大澤山外圍的道路上,季布正在縱馬奔馳。
英布是騎馬離開的,也沒有刻意隱藏痕跡,對於軍人出身,兼職多年大盜的季布追蹤起來很容易。
經過一段疾馳之後,季布找到了痕跡的終點——一個大坑,一個位於路邊的大坑。
從痕跡看,剛被人掘開不久。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英布所為,他從地里挖出了什麼東西。
那麼是什麼東西呢?
疑問剛浮上季布的心頭,他的身側傳來了清脆的馬蹄聲,以及沉悶的腳步聲。
季布轉頭一看,卻見一身戎裝,整裝待發的英布牽着馬,從林中悠然走出。
看見英布的那一刻,答案湧上了季布腦海,他不由露出了一抹笑意。
果然,是他的盔甲。
這一身,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了,但是一再見,過往的記憶還是立刻清晰的浮現出來。
曾經的雷豹軍團長英布是個個性張揚,愛出風頭的人,他的甲冑正完美契合他的性格特點,同樣風格突出,極為吸睛。
簡而言之,如果古尋在場,肯定會感慨英布簡直就是齊天大聖和呂布的糅合體——當然,只是簡裝毛坯低配版。
相比較一臉笑顏的季布,英布的臉色要嚴肅沉悶的多,讓人看不出他的想法。
「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阻我以身殉國,戰死沙場的仇恨,始終印刻在我腦海中。」
對此,季布臉上的笑意轉為無奈。
不管英布怎麼想,他始終問心無愧。
他只是不希望再徒增無謂的傷亡。
英布鬆開韁繩,昂首挺胸的緩緩從季布身側錯身走過,沉聲繼續說道:
「當時將我推入深淵的人是你!」
接着英布話鋒一轉,語氣變得柔和,「如今,伸手將我拉上來的人,也是你。」
如果沒有季布的插手,他恐怕就會用田蜜給的藥,害死漣心了。
英布的語氣越發深沉,「我一直看着那孩子,看着她堅持過比死亡更痛苦的忍耐,終於等來了希望的重生。」
這句話,既是指漣心,也是指英布自己。
這麼多年,他始終不能理解季布當年『貪生怕死』的行徑。
直至今日,透過漣心的獲救,他終於明白了,忍耐與堅持的重要性,明白了一切的意義。
當然,和龍且的重逢,知道項氏一族少主的消息也是個重要原因。
「這麼多年來,這句話我一直欠伱。」英布轉過身,再次從季布身邊走了回去,面對着季布,露出了些許愧疚之色,「謝謝!」
兄弟兩個相視釋然一笑,多年前的裂痕,終於在今日徹底消弭。
「走吧,還有許多事呢。」季布笑着說道,接着翻身上了馬。
英布也不廢話,同樣回身上馬。
兩人正要離開這裏,卻聽見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很快,兩道騎馬的身影出現在二人眼中。
同樣,對方也看見了他們。
「吁!!!」
來人急忙剎住馬匹,調轉馬頭朝向季布二人。
這二人不是旁人,正是龍且和鍾離昧二人。
兩人折騰到現在,終於妥善安排了那些鄉民,正要返回山洞。
沒想到,四人竟然正巧在路上撞見,只能說緣,實在是妙不可言。
「沒想到,會在這兒和你們再見面。」龍且先開口打了個招呼。
季布抬手作揖含笑招呼道,「龍將軍。」
接着他的目光轉向了旁邊的鐘離昧,「這位」
季布不是不知道鍾離昧,他是不明白,這倆人怎麼能走在一起。
相比較含蓄的季布,英布說話就很直接了,用審視的眼神盯着鍾離昧,「我知道你,你是秦將!」
英布說話的語氣,就差沒直接說鍾離昧是敵人了。
鍾離昧聞言,輕描淡寫的解釋道:
「我是秦將,但也是楚人。」
「這一次,我選擇與你們並肩而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