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諫』,鼓動全國貴族、百姓抗拒新法,迫使秦王收回王命。
結局嬴虔都想到了:殺衛鞅以平眾怒!
而另一條路即是『武諫』,說白了就是引發內戰。
別看衛鞅已推行了第一次變法,推出了『軍功爵法』,但由於秦國國內公卿貴族的抗拒,事實上目前秦國軍隊的兵權,大多仍在公卿貴族出身的將領手中,比如公孫壯、公孫賈、繆琳、甘興等一干秦將,基本上都是貴族出身,更別說嬴虔。
換而言之,秦國的公卿貴族是完全有能力逼宮的,只不過嬴虔不希望這麼做而已,畢竟他是秦國的長公子,秦王的長兄,心中也希望他秦國能夠壯大,取代魏國成為天下霸主,一旦發生內亂,幾代君臣的心血頃刻間化為烏有,這是嬴虔所無法容忍的。
「這幾日,我與甘龍等諸位大人也有商議……」
瞥了一眼面色陰晴不定的嬴虔,杜摯壓低聲音試探道說道:「事實上,公子才是我大秦的嫡長……」
嬴虔心中一驚,猛地瞥了一眼杜摯,打斷道:「待我先進宮見過大王,回頭再商議此事。」
說罷,他也不顧杜摯,自顧自走出屋外。
看着離去的嬴虔,杜摯皺着眉頭,長長嘆了口氣。
若嬴虔方才能點個頭,或者給他一個眼色,他們又豈會被衛鞅逼到這種地步?
搖搖頭,杜摯離開了嬴虔的府邸,乘坐馬車來到了甘龍的府上。
此時甘龍與幾名秦臣正坐在屋內等候杜摯,見杜摯歸來,其中一人迫不及待地問道:「杜摯大人,不知?」
杜摯微微搖了搖頭。
見此,眾人面面相覷,有人擔憂、有人憤慨、有人難以理解。
半晌,甘龍正色說道:「唯有挑唆民意一途了……」
杜摯等人默然點了點頭。
嬴虔連他們給出的那個暗示都無動於衷,自然也不會容忍他們率軍隊逼宮,而遺憾的是,在目前的秦國,嬴虔在軍中的威望無人能及,他不點頭,就算公孫壯、公孫賈、繆琳等一干秦將全部支持逼宮,他們也調動不了幾十萬秦軍——最多調動一兩支,但無濟於事。
就在杜摯、甘龍等人商議之際,嬴虔已經來到了櫟陽宮,見到了秦王。
「敗軍之臣,厚顏拜見大王。」
「大兄言重了。」秦王起身扶起嬴虔,寬慰道:「河東之戰,寡人也知一二,若非少梁的李郃替魏國訓練了一支騎兵,大兄豈會戰敗?」
這話說得嬴虔有些羞愧,畢竟他與龐涓打了那麼多次交道,說實話還真沒佔到過什麼便宜,魏人稱龐涓乃吳子再世,嬴虔此前嗤之以鼻,但現如今嘛,稍稍也有幾分認可。
但認可,並不代表他承認不如龐涓。
相反,他信心十足地說道:「回國之前,我赴少梁見了李郃,與他做了一筆交易,雖然叫他佔了一些便宜,但也獲悉了短時間就能練就騎兵的方法,臣有把握在三個月內訓練一支騎兵,介時再與魏國殺個上下!」
「哦?」秦王也感到十分驚訝:「那李郃願意將訓練騎兵的方法告知我大秦?」
「是的。」嬴虔點點頭說道:「據他所說,替魏國訓練騎兵也好,告訴我大秦訓練騎兵的方法也好,這只是一筆交易……」
說着,他從懷中取出了李郃交給他的那兩塊布,呈獻於秦王。
連嬴虔都不在乎被李郃坑了五千匹戰馬,秦王作為秦國的君主,其眼界又豈會不如嬴虔?
只見他審視着馬鞍、馬鐙的打造圖紙,連連點頭說道:「值得!值得!這份圖紙寡人先收下,回頭叫公輸氏照着打造,大兄且負責選拔軍卒,訓練騎兵……」
「臣遵命!」
嬴虔拱了拱手。
旋即,這對君臣、這對兄弟,便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良久,秦王率先以一聲嘆息打破了殿內的寂靜:「……前幾日,寡人做夢夢到了父王……」
嬴虔目光一抖,勉強擠出幾分笑容道:「父王有說什麼麼?」
秦王苦笑着搖搖頭道:「父王問寡人,我大秦可曾奪回河西?寡人告訴他,我大秦奪回了一半,另一半少梁,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