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後,嬴虔帶着一干衛士,在李郃等人的相送下離開了舊梁,踏上了回國的旅途。
待逐漸快看不到舊梁城的輪廓時,嬴虔從懷中取出兩塊疊整齊的布。
這兩塊布,正是李郃交易給秦國的『訓練騎兵的方法』,一塊上面記載着胡人馴服坐騎的步驟,另一塊則繪有馬鐙、馬鞍的打造圖紙。
回頭看了一眼舊梁方向,嬴虔氣悶悶地罵道:「就這麼兩塊破布,騙我五千匹戰馬,這混賬!」
也難怪嬴虔氣悶,畢竟他秦國也有擅長馴服戰馬羌人民族,胡人馴馬的方法對於秦國而言說實話沒什麼用,他之所以與李郃交易,就是想要『騎兵速成』的方法,畢竟按照正常胡人、羌人的騎兵訓練方法,訓練一名合格的騎兵最起碼得好幾年,這是秦國無法接受的。
可誰曾想到,李郃所謂的『速成』辦法,就是打造兩件騎具。
這兩件東西好麼?好!
就算是嬴虔也得稱讚,有這兩件神奇的騎具,他秦國能花費更少的時間、更少的精力訓練一支騎兵。
問題是這兩件騎具毫無技術可言,看兩眼就能仿製,而那李郃卻拿此物騙了他五千匹戰馬,一想到此事,嬴虔就感覺氣血有些不暢。
從旁,他的衛士不以為然地說道:「公子若是氣憤,不交付即可。」
「不交付?」
嬴虔瞥了一眼那名衛士,冷哼一聲。
他秦國正處於二次變法的節骨眼,討好少梁、避免少梁介入他秦國內政還來不及,這個時候去得罪那李郃?
只要他李郃拋出一句支持衛鞅的話,他秦國的損失就不止五千匹戰馬了。
「就讓他占點小便宜吧。」
將那兩塊布收入懷中,嬴虔淡淡說道:「不讓他占點便宜,我還不放心呢。……回國!」
「是!」
在經過一日的趕路後,嬴虔一行回到了櫟陽。
回到城內,回到自己的府邸,嬴虔當即沐浴更衣,準備待會進宮去見秦王。
沒想到他剛沐浴更衣完畢,杜摯便匆匆前來與他見面。
在見到嬴虔後,杜摯一臉着急地問道:「虔帥如何今日才回來?」
這近乎責問的語氣,讓嬴虔不悅地皺起了眉頭。
為何今日才回來,難道他就不要收拾敗局麼?
要知道他來的時候,龐涓已率大軍入駐蒲阪一帶,隔着河虎視眈眈,仿佛隨時會渡河攻打河西,若不是因為衛鞅準備在國內施行二次變法,他豈會冒險回國?
「回國之前,我去了一趟少梁,確保少梁不會介入我大秦的內政。」
嬴虔忍着氣故作平靜地解釋了一番,隨即問道:「眼下櫟陽是什麼情況?」
杜摯聞言神色變得愈發凝重,正色說道:「兩日前,那衛鞅已在殿廷上宣佈了變法一事,眼下新的律令已由驛卒分派至國內各城邑去了。……至於櫟陽這邊,衛鞅的手下,還有那腹?率領的五百名梁墨弟子,已經開始丈量櫟陽周邊的田地……」
「哦。」
嬴虔應了一聲,也不着急。
畢竟櫟陽乃是他秦國曾經為了奪回河西而遷都的國都,似嬴氏,還有杜摯、甘龍的封邑,其實都不在這邊,因此櫟陽周邊丈量土地,對他們倒是沒太大的損害。
見此,杜摯低聲說道:「雖眼下只是在櫟陽,若一旦擴散至渭水,甚至是整個關中,那就來不及了……」
關中,即秦國的核心腹地,而渭水平原,則是秦國核心腹地中發展最好、土地最為肥沃的一塊區域,一旦衛鞅的新法擴散至這裏,秦國絕大多數的公卿貴族都要遭殃。
問題是如何才能阻止呢?
殺了衛鞅?
殺了衛鞅,並不能阻止變法,因為真正想要推動變法的,乃是櫟陽宮內的那位秦王,衛鞅只不過是刀,那位秦王才是握刀的人,因此就算殺了衛鞅,也會有李鞅、趙鞅、張鞅來繼續主持變法。
因此想要阻止變法,就必須讓秦王改變主意。
如何讓秦王改變主意呢?
此時擺在嬴虔、杜摯等人面前的只有兩條路,一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