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八日,田忌帶着公子嬰抵達新鄭,於城內驛館沐浴更衣後,求見韓侯。
韓侯一猜就知道田忌這一行為何而來,但還是派人引見,畢竟齊國與他韓國的關係,還未到連使者都不見的地步。
待見到韓侯後,田忌帶着公子嬰向韓侯見禮,韓侯也客氣地邀請他們入座。
田忌拱手感謝,旋即正色問韓侯道:「不知韓侯可知曉魏趙兩國攻打衛國?」
「孤知曉。」韓侯點點頭。
見此,田忌便正色說道:「魏國以『衛國背主倒戈』為口實,討伐衛國,然此事我大齊當年就已與魏王相約揭過不提,魏王背信棄義,無端討伐小國,非正義之舉,田忌代表我大齊之主,懇請韓侯仗義執言,維護正義,阻止魏、趙兩國以討伐名義瓜分衛國。」
聽到田忌這話,韓侯才知道當年魏王其實已經答應齊國不追究衛國的倒戈。
當然,對此他並不意外,畢竟那位魏王就是這麼個重利輕諾的人,反之若那魏王是像李郃那樣重諾重情的人,他也沒必要拉着少梁與趙國組建另一個小三晉同盟,特地防着魏國。
思忖片刻,韓侯故作為難地說道:「這個……孤怕是很難干預。」
他對田忌解釋道:「尊使稱魏國昔日已與貴國達成協議,此事孤並不知曉,但孤知曉,衛國當初確實是魏國的附屬國,倘若衛國像少梁那樣謀求獨立,孤可以理解,自會阻止魏王因此討伐衛國。然衛國當時背棄魏國,倒向了貴國,甚至於還與貴國,與楚國、宋國一同組建聯軍,攻打睢縣……就算換做是孤,也難以咽下這口惡氣。」
見韓侯委婉拒絕,田忌稍稍皺了皺眉,隨即又說道:「……恐怕魏王此次興兵,不止是教訓衛君,容在下冒昧問一句,倘若我大齊與魏國發生戰爭,貴國可會恪守中立?」
「這個嘛……」
韓侯斟酌了一下,委婉地說道:「就孤而言,孤並不希望與貴國發生衝突,但尊使恐怕也已知曉,我韓國此前已與魏國締結盟約,倘若貴國與魏國果真鬧到必須兵戎相見的地步,孤只能承諾儘量約束將士……」
「韓侯三思!」
田忌一臉駭色打斷了韓侯的話,卻見韓侯搖搖頭無奈說道:「非是孤本意,奈何盟約不可違。」
盟約不可違?
田忌心下冷哼兩聲,臉上卻不動聲色,低聲說道:「韓侯明鑑,魏國可以帶給貴國的,我大齊一樣可以……況且,魏國曾經多次進攻貴國,而我大齊未曾又一次冒犯貴國,何以韓侯要近仇寇,定要與魏國為伍呢?」
「……」
韓侯異樣地看了一眼田忌。
不得不說,事實上他對魏國其實也沒什麼好印象,之所以像田忌說的那樣『近仇寇』,說到底還是因為秦國——唯有魏國可以阻擋秦國,因此他選擇淡忘魏國曾經對他韓國的所作所為,否則沒有魏國,單憑他韓國與少梁去對抗秦國,多少還是有點吃力。
齊國殷富,魏國能給予他韓國的,齊國確實可以給予,但唯獨『抵擋秦國』這一件事,齊國幫不上。
這就決定韓侯會選擇魏國,而不是齊國。
輕吸一口氣,韓侯正色說道:「尊使放心,此次魏國邀趙國討伐衛國,孤不好干涉,但倘若魏、齊兩國果真鬧到不可開交的地步,孤一定會盡力為雙方調解。……時辰也不早了,孤還有些事務,權且請申相招待兩位。」
說罷,他吩咐殿上的衛士去請相邦申不害,替他打發掉田忌、田嬰二人。
在申不害趕來的期間,田忌、田嬰二人仍努力勸說韓侯,奈何韓侯心中已有定論,絲毫不為所動。
無奈,田忌與田嬰唯有告辭韓侯。
在走出大殿時,田嬰問田忌道:「忌叔,現在怎麼辦?」
田忌長吐一口氣道:「去少梁。」
說罷,他對準備邀請他二人去用吃宴的申不害拱手說道:「我二人還有要事,不能久留,韓侯與申相的好意我二人心領。」
申不害當然猜得到田忌二人下一站肯定是前往少梁,勸了兩遍見田忌執意要離開,也就任由二人去了。
於是乎,田忌、田嬰二人剛抵達新鄭便又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