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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
沉重而悠長的號角聲從秦軍陣列中響起。
『這是……要進攻了?』
李郃稍稍有些錯愕,他還以為秦軍會繼續派人出來與他廝殺呢。
「嗚嗚——」
第二聲號角響起,遠處那二十萬秦軍開始出現異動。
李郃身後東梁城上的士卒們此刻也意識到秦軍即將發起進攻,紛紛自發地朝李郃大喊。
「李五百將,快回城!」
「秦軍要攻城了!李五百人將快回城!」
在這亂糟糟的喊聲中,遠處的秦軍兵陣響起第三聲號角,隨即,二十萬秦軍仿佛決了口的山洪,從東梁南側、西側兩個方向,朝着城池湧來。
聲勢之磅礴,讓東梁大夫范鵠都面露驚駭。
他記憶中最為印象深刻的恐懼,便是他年幼時居住在涺水中游時爆發的那次山洪,當時那場山洪,以鋪天蓋地之勢卷向他所在的村子,瞬間就將名為范村的村子淹沒。
而現如今這二十萬秦軍的聲勢,在范鵠看來絲毫不亞於當年那場山洪。
「李郃……」
在無數聲提醒李郃儘快回城的呼聲中,梁姬墊着腳看着城外的身影,左手虛握成拳按在胸口,感受着砰砰躍動的心跳,臉上滿是擔憂與召集。
而面對如此聲勢的秦軍,李郃自然也不敢繼續在城外逗留,但轉身逃跑有損他方才豎立起來的『猛士』形象,於是他手持利劍,墊着腳尖一路倒退着小跑,雖然速度稍微慢點,但勝在並無狼狽之態,畢竟他從頭到尾注視着迎面而來的秦軍,表現地從容不迫。
其他人且不說,至少梁姬看向李郃的目光中充滿了憧憬,讓注意到她神態的東梁君暗自咬牙切齒。
直到距離城門僅幾丈遠時,李郃這才轉身走入城內,揮手朝城門兩側的守卒示意:「關門!」
「是!!」
守卒們腰杆挺地筆直,別說少梁的軍卒,就連瑕陽君帶來的魏卒,看向李郃的目光中也充滿了敬意。
「砰!」
東梁城的南城門,終於重新關閉。
聽到聲響,城樓上瑕陽君徹底鬆了口氣,轉頭對翟虎贊道:「李五百將,真猛士也!」
翟虎哈哈一笑,隨即看了眼城外如山洪爆發般的秦軍,振臂呼道:「我少梁與魏國的男兒,可敢與秦軍決一死戰?!」
「敢!」城牆上的守卒們齊聲吶喊。
他們方才親眼目睹了李郃與那五名秦將驚心動魄的廝殺,被李郃一人連挑五名秦將的壯舉激地全身氣血翻騰,士氣暴增至無以復加的地步,哪怕城外湧來的秦軍數量驚人,如江海汪洋,卻也無法熄滅他們心中的血氣。
而此時,一身血污的李郃已走上了城牆。
剛上城牆,便有一名魏將率先向李郃抱拳行禮,激動地說道:「李五百將!您方才連斬秦軍五將的壯舉,讓我等備受鼓舞,您真乃猛士!……哦,在下鄭侯。」
李郃下意識看向對方甲冑的左胸,見上面陽刻着『二千』字樣的記號,他這才意識到,對方乃是魏軍中一位兩千人將。
一位兩千人將竟率先向一名五百人將抱拳行禮,這在等級森嚴的軍隊中幾乎是看不到的,無論在哪個國家。
只能說,李郃方才的壯舉深深折服了這位兩千人將,當然也折服了城上的少梁士卒與魏國士卒。
李郃抱拳回禮道:「原來是鄭二千將。……可惜秦軍攻城在即,不能與鄭二千將多聊,待擊退秦軍,到時李某再向鄭二千將敬酒賠罪。」
「李五百將這是說得哪裏話……」鄭侯聽得滿臉高興:「敬酒賠罪不必,到時候我等多飲幾碗。」
「好!」李郃笑着答應:「到時候我請客。」
見此,鄭侯振臂高呼,對周圍的士卒喊道:「聽到了麼?待擊退秦軍,李五百將請我等吃酒……你等可想吃酒?」
「想!」周圍的兩國士卒愈發激動。
「那就給我殺退秦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