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帥小心!」
忠心的衛士一把將嬴虔撲開,可憐站在嬴虔身後的一名秦卒卻遭了殃,面部正好被那柄長戈擊中,倒地身亡。
「嘁!」
李郃暗道一聲可惜,毫不猶豫地躍下山坡,等到大怒的秦卒們趕過去時,他早已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下。
「主帥,您沒事吧?」
「公子?」
眾人七手八腳地將嬴虔扶起。
只見嬴虔神色難看地看向那名被飛戈擊斃的秦卒,恨地咬牙切齒:「給我追!」
左右茫然道:「您不是說放過那些人,叫他們回去傳訊麼?」
嬴虔這才想起自己之前的話,心中怒極卻又無從發泄,憤聲道:「今夜值崗的士卒,通通受罰!……若來日攻城不能擊斃一名敵卒,全部處死!」
眾人心中一凜,面色淒淒,而嬴虔則拂袖返回了帥帳。
不多時,秦將繆琳匆匆而至,見帥帳附近有許多秦卒在搬運屍體,他心中一驚,連忙拉過一名秦卒問道:「主帥可安好?」
那名秦卒亦是嬴虔的衛士,聞言小聲說道:「公子相安無事,只是受了些驚嚇。……將軍若要見主帥,可得小心了。」
繆琳心領神會,轉身走向帥帳。
「主帥,繆琳將軍求見。」
「讓他進來吧。」
待聽到帥帳內傳出嬴虔的聲音,繆琳這才大步走入帥帳,見嬴虔盤膝坐在帳內主位,他叩地謝罪道:「繆琳求援來遲,請主帥降罪。」
「與你無關……」
嬴虔手托額頭坐在主位,聞言瞥了一眼繆琳,揮揮手示意他起身,隨即語氣莫名地說道:「這伙少梁人……着實有膽氣,區區一二百人就敢來殺我……另外也很聰明,你知道這些人是從哪進來的麼?」
「不知。」
「從東面。」嬴虔指了指東坡的方向道:「這些順着大河而下,潛至東坡,從防守薄弱的東坡爬了上來……二十萬大軍啊,居然被人摸到帥帳猶不知情。」
繆琳偷偷瞄了一眼嬴虔,低着頭不敢貿然接茬。
不過嬴虔並未再動怒,他只是托着額頭,仿佛在思忖什麼。
正如那名衛士所言,嬴虔今晚受到的驚嚇着實不小。
只要閉上眼睛,他就能再度看到那柄朝着他擲來的長戈,若非當時他的衛士及時將他撲倒,恐怕他已經被那柄長戈擊中,輕則重傷,重則斃命。
他可以肯定,當時那梁將是真的要殺他,根本不顧忌他是秦國的公子,也不顧忌他此前的那番威脅與恐嚇。
他神色凝重地深思着。
幾息之後,他越想越氣,右手憤然一拍面前的桌案,冷笑道:「好!那就看看誰能撐到最後!」
他大秦之人從不畏懼威脅!
「繆琳!」
嬴虔沉聲說道:「明日日落之前,我要你打造二十架攻城器械,你可做得到?」
「這……」繆琳稍有猶豫,忽見嬴虔面色一沉,他連忙改口道:「末將遵令!」
見此嬴虔面色稍霽,但依舊陰沉,手指敲擊着案幾。
「少梁……奇兵……李郃……」
他語氣莫名地低聲念着,眉頭深皺,若有所思。
半個時辰後,李郃與李應、彭丑、狐豨、狐賁等若干奇兵,在東梁渡口一帶悄然爬上了岸。
隨後,有許武、吳恆等人帶着麾下奇兵陸陸續續游回渡口,但數量遠不到原來的人數,僅有一半左右。
這讓李郃心中一沉。
見此,李應低聲寬慰道:「沒事,估計是有些弟兄被水沖遠了,得費點時候才回得來……」
許武也勸道:「五百將放心,撤退時我仔細瞧了,並無弟兄被秦卒所害,就是有些人受了些傷,等他們回來,您好好懲罰他們就是。」
回想起出發前自己那一番話,李郃默然地點了點頭。
說什麼奇兵不允許負傷,負傷就是加練不夠,其實他也明白,奇兵肩負的任務是最艱難、最危險的,怎麼可能會沒有死傷?他當時那麼說,只是為了激勵士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