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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水似劍般韌,劍似水般柔。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愛恨隨劍舞,情仇逐水流。
……
中都或可為,還鞘復登丘。
孤刃何能爾?吾劍斥王候!
此為《如水劍歌》,自薊州之亂開始,從洛陽城中流出,漸為世人所知。傳言為嵇康嵇叔夜景元二年赴洛陽時所作,然眾說芸芸,終湮沒不可考,亦無人窮根究底。
更離奇的是另一則傳言:得如水劍者,可證得劍道,成不世之功!
真偽尚不可辨,但江湖卻又多了一個彼此殺伐的藉口。於是,上至天聽、下至方外、近涉宇內、遠及四海……官、道、僧、儒、俠、匪、妖等各流,紛紛被裹挾其間,引出無數血雨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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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城陷。
天寶十四載臘月十二日,自薊州洶洶而來的二十萬叛軍,從洛陽城東面強攻而入。如豺狼闖入羊群,宣告了肆意搶掠與無盡殺戮的開始。
早前馳援而來封常青將軍,在武牢關與叛軍交戰失利後,一路西退,直退至洛陽城上東門,再戰,又敗。只得率餘部退入城中,從宮苑西門破牆而出,往西邊去了。
宮城皇苑內已是亂作一團。宮人如受驚的雀群般四下逃竄。從東城奔逃而來的百姓,滿身滿臉的血污,與慌亂的宮人門衝撞在一起,場面更是混亂。
「賊兵來了!賊兵來了——!」有的百姓驚恐地大聲呼號,但跑着跑着,卻一頭栽倒,再也不動了。背上似利器捅出來的窟窿,赫然在目,正汩汩地湧出黑紅的液體。
於是宮人們開始明確地知道,叛軍已從東面殺過來。紛紛統一方向,望西邊涌去……
皇城西側,上陽宮裏,曾經寵極一時的梅妃江采萍,斜靠在一口井旁,襦裙淡雅,素麵無妝,身上和臂彎里纏着一道寬寬的白綾,沒有半分的慌亂。
身邊的宮人已跑得差不多了,只有一個小宮女還在鍥而不捨地拉拽着她:「娘娘!叛軍已經進
城了!咱們再不跑,就跑不了了!」
江采萍滿目蕭索,有些失焦的眼神望了過去:「是秋娘嗎?我不走,聖人讓我在這裏等他。等那個妒婦消停了,就接我回長安。趁着身子還靈巧,再跳一曲驚鴻舞……」
陸秋娘這時才注意到白綾,頓時大急:「娘娘——!快跑吧!現在還說這些作什麼!叛軍是要殺人的,娘娘得先活命才行!」
江采萍似乎回過神來,雙眸亮了一下,像是做了某種決定,把身畔的一個錦緞裹成的小包袱,塞到秋娘手中:「秋娘快走吧!若是去得長安,把這個還給聖人。就說……梅精是清白的,沒有落到叛軍中……」語畢,突然倒入身旁的水井中,刺耳的水聲響了幾下,便被遙遙而來的喊殺聲、慘叫聲湮沒。
陸秋娘眼中噙淚:「娘娘——」顧不上難過,陸秋娘抹了把眼淚,心知從宮門逃出,已然來不及。於是找到上陽宮裏一條通往宮外的河渠,踩着堅冰,鑽出了宮城,向着大約西北的方向跑。
大部分叛軍此時正都忙着衝進洛陽城搶掠,金銀、糧畜、女人……自然要比冰天雪地的荒郊野外要有吸引力。因此陸秋娘跑了許久,也沒有被零散的叛軍追過來。直到實在跑累了,才尋了處高一些蒿草叢,一頭鑽進去,大口喘着氣。
蒿草叢不遠處,稀拉拉地站着幾棵槐樹。因為是嚴冬,枝頭光禿禿,僅有十來只不知名的鳥雀,「吱吱喳喳」地立在枝頭歇腳聊天。
陸秋娘感覺到有些飢餓,在隨身的灰布包袱里摸了半晌,卻摸出一吊開元通寶的大錢和一些碎銀子,偏沒有半口吃的。再摸去,觸手絲滑,卻是梅妃娘娘投井前交代的那個小包袱,念及此,不覺又流下淚來。
哭了一會,陸秋娘把小包袱又塞進自己的灰布包袱,斜挎上肩。正欲起身,只聽得槐樹那邊,傳來一陣「撲簌簌」的聲響。側臉望過去,鳥雀已經化成天幕上的黑點,很快就消失掉。兩個人說話的聲音,夾着馬蹄聲,由遠及近,在那棵槐樹邊停了下來。一人順手將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