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澄和尚的身法太厲害,虛空之相變幻,便已然消失無蹤,近乎於自己的神足通。
想克制他這身法,一般武學是沒用的。
元德和尚的這一套音攻之術,其實已經脫離了原本的樊籬,加上了兩人獨特的理解,近乎於另一門心法了。
其威力大半脫胎於定身咒。
定身咒只有自己才能施展,世間再無施展之人,自己便將其中所涉及的原理應用於這門音攻之術中,提升其威力。
否則,憑本澄和尚的修為,怎麼可能克製得住。
除非本澄和尚能破解掉這音攻之術,否則,他的身法便沒有用武之地。
元德和尚繼續誦持佛經,飄蕩在佛塔內,充溢於每一處。
本澄和尚閉上眼睛一動不動。
半天之後,忽然一閃,倏的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出現在了塔口,便要離開。
「定!」元德和尚雙手結印,斷喝一聲。
轟鳴聲中,佛塔銅鐘般震盪着,所有佛像皆在顫動,宛如萬佛齊誦「定」字,隱約有金色字符閃現在塔內。
本澄和尚的身形再次一滯。
這一次他施展了天魔秘典上的另一門奇功,催動一身修為凝注於一招中,已然將身法的威力催動到最大,有把握離開的。
可沒想到元德和尚這一聲斷喝也動用了全部修為。
元德和尚修為經過鎮龍淵與星南峰之後,已然遠勝過本澄和尚,以修為碾壓,恰好克制住了本澄和尚這孤注一擲。
元德和尚提前聽法空說過,本澄和尚會有三次動作。
第一次的動作,他破解之後,法空便再施展天眼通看,看到了第二次的動作,然後他再破解,法空再次施展天眼通,看到了本澄和尚的的第三次動作。
元德和尚一步跨到本澄和尚跟前,平靜的合什:「師叔!」
本澄和尚搖搖頭:「真是無趣啊,元德,你越來越無趣啦。」
元德和尚平靜如昔:「師叔,請罷。」
「行罷。」本澄和尚面露無奈神色,再次回到了原本位置,閉上眼睛一動不動,聽着元德和尚誦持佛經,清靜本心。
可過了一個時辰後,本澄和尚忽然發出一聲輕笑。
而元德和尚則誦經聲不停,並未理會。
本澄和尚忽然仰天大笑,哈哈大笑。
元德和尚仍舊沒理會。
本澄和尚隨即開始哭起來,越哭越響,最終變得嚎啕大哭,哭得涕淚橫流,狼狽不堪。
佛塔內的誦經聲被他的哭聲所壓住。
元德和尚肅然,這是第三波了。
本澄和尚這施展的也是音攻之術,是天魔秘典上所載的大悲泣天功。
這音攻之術與自己先前的音攻之術不同,而是一種特殊的魔功,走的不是佛家的路數,而是勾動人的情緒與情感。
哭聲一起,引發悲意,從而引發意識最深處的悲傷往事,從而失去對眼前世界的感應,變得遲鈍,自然就任人宰割。
這個已然是法空提前跟自己說過的。
所以跟法空沒辦法為敵。
事事在前,步步看透,操縱如棋子,還如何為敵?
「阿彌陀佛!」他長誦一聲佛號。
清心咒同時落下。
他絲毫不受這哭聲影響,輕輕吐出一個字:「定!」
正在嚎啕大哭的本澄和尚忽然變得虛幻。
定字一響,佛塔再次震動,萬佛皆誦。
虛幻的身形變得清晰,本澄和尚無奈的看向元德和尚,臉上的眼淚已經被抹去,只剩下了澹漠,緩緩道:「元德師侄,你非要如此?」
元德和尚雙手結印,平靜說道:「師叔,回頭是岸!」
「回個屁頭!」本澄和尚斷喝。
元德和尚仍舊平靜:「若不回頭,我只能呆在師叔身邊,一直阻擋師叔。」
「哼。」本澄和尚冷笑。
元德和尚道:「我已經徵得師父同意,請師叔你隨我去星南峰。」
「法空的那個星南峰?」本澄和尚皺眉道。
元德和尚點頭:「我在那邊任副住持,住持平時的寺務,師叔也隨我一起吧,也能見識一下什麼是真正的道場。」
「我若不同意呢?」本澄和尚哼道。
元德和尚搖頭微笑:「那只能勞煩其他師兄師叔,一起護送師叔過去。」
「這是要強逼着我過去嘍。」
「師叔見諒。」
法空看到這裏,笑着搖頭。
元德大師還真夠狡猾的,這是逼自己幫忙了。
到了星南峰,便是到了自己的世界,一切皆隨自己之心,本澄和尚幾乎是不可能逃得出去,否則便是自己故意放本澄和尚離開。
——
星南峰
半山腰建起了一片片的精舍,與山頂寺院旁的精舍樣式不同,更加簡潔兩分,而且彼此之間間隔更大,彼此錯落於樹林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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