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撥人挖坑埋人,一撥人清掃戰場。
完事兒拍拍屁股拔腿走人。
這次襲擊也就耗費了一個時辰。
其中過半還是浪費在戰後處理問題。
待有人察覺這個部落出事,已是第二天晌午時分——按照王庭的駐軍制度,為保證每個部落都「安安分分」,相鄰的兩個部落駐軍每隔一旬便要交換一次信息。
倘若哪個部落生亂了,王庭不僅要問責負責那個部落的駐軍,連與之相關的部落駐軍也要被牽連。不過,這些年王庭威嚴日重,連一向喜歡單打獨鬥、毫無組織紀律概念的十烏部落也開始安分,因為跟着王庭能吃飽肚子,南下去隴舞郡出獵還有補貼。
能拿好處的事情,為何不干?
第二日原是例行交換的日子。
但直到晌午也沒等來情報,自己的信使也沒回復,莫不是出什麼事情了?
也不怪這麼懷疑。
小部落願意跟着王庭走,因為好處多,但這種規模較大、延續時間又悠久的老牌部落不一樣,總覺得自己吃虧,生亂幾率較大。正要備齊兵馬去看看,信使回來。
「報——」
臨近黃昏。
信使神色慌亂,帶回一個壞消息。
還是一個天大的壞消息。
他們鄰居部落被滅了滿門!
現場僅剩一片廢墟,還有一個土壤新翻過的巨型墳包,聽得此地駐軍首領一臉「我是不是沒睡醒在做夢」的夢幻表情。
信使重複了兩遍,他不信也得信。
「是誰幹的?」
這個問題無疑是為難信使。
別問,問就是「屬下不知」。
「立刻點齊人馬過去查看!」
此人火燒屁股般立馬點了百人一塊兒過去,並且叮囑剩下的進入戰備狀態,今夜一整夜都不許睡覺,加強夜間巡邏,生怕同樣的厄運會降臨到自個兒的頭上。
抵達的時候,天幕已黑。
但空氣中瀰漫的焦臭仍舊未散。
駐軍首領舉着火把,命人細查。
下屬不禁猜測。
「這是哪一夥暴匪幹的?」
十烏也是有盜匪的,他們多是不服王庭統治或者鬥爭失敗失去部落牧場領地被迫流浪,為了生存,時常對其他部落發動偷襲獲取生存資源,行事非常殘忍血腥。
乃是十烏人人痛恨的毒瘤!
駐軍首領搖頭:「應該不是。」
不可能是暴匪幹的好事兒。
無他,現場太過乾淨。
根本找不到敵人留下的痕跡。被偷襲部落甚至沒機會派人出來報信求援,可見暴徒人數之多、實力之強,居然能不動聲色直接將一個不小的部落一鍋端了……
遊走荒地的喪家之犬能辦到?
他們要能辦到,也不會是喪家犬了,有九成概率能將他們排除嫌疑人行列。
下屬又猜測問道:「是仇家?」
部落之間因為一些利益問題也經常幹仗,此前就有兩個部落開啟萬人大戰,因為其中一個部落的羊跑過來吃了另一個部落的草,雙方積怨已深,便幹起來了。
此種情形在十烏屢見不鮮。
當然,自從王庭統一大小部落,明面上這種矛盾一般會交由王庭派來的人審判,但不是每個部落都會乖乖聽話。
駐軍首領又一次搖頭:「不可能。」
行此暴行的,必是一支訓練有素的勢力,下手果決麻利,而有這條件……
一時半會兒想不出具體目標。
他問:「可有查到歹人撤退方向?」
查是查到了。
但他們追了一段路便發現痕跡斷掉,應該是被暴匪仔細清理過。駐軍首領只能惱恨返回,又命人將埋好的墳包挖開,希望在屍體上面找到線索。儘管屍體埋在地下已生腐臭,但還未腐爛,傷口清晰,普通人多是一擊斃命,武膽武者身上傷口則多一些。
另外,還有一個奇怪發現。
男性青壯無一例外被割去了右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