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祈先生……」
沉棠欲言又止。
祈善掀了掀眼皮,澹聲道:「有什麼話便直說,我不喜拐彎抹角、不爽快的人。」
「那我便直說了——祈先生若方便……能讓我跟隨幾天嗎?」沉棠看似有些不太好意思,「我知道自己逃犯的身份會惹來麻煩,本不該麻煩先生,可我人生地不熟,實在不知該怎麼辦……」
祈善能靈活運用文心,這麼好的白嫖課外輔導班的機會,不把握住豈不是對不起自己?
機會難得,錯過這村沒這店。
若能多多了解文心,未來也能更好融入這個陌生世界。
沉棠充分利用自己年紀小和狼狽可憐的外在條件,示人以弱,試圖激發他人同情心。
祈善卻未流露出丁點兒憐憫眼神。
他只是饒有興趣地看着這個垂着頭,看似可憐巴巴的無辜小郎君。
一個對文心控制半懂不懂的萌新就敢正面硬剛三等簪鳥,還不落下風,哪裏是落魄的小奶狗?
分明是有着利齒、眼神噬人的狼狗崽子!
雖說獠牙還嫩,可一旦有底氣,可是會吃人的。
示人以弱?
這招數騙騙旁人還行,對付他可還不夠。
祈善斂下眼瞼,手指把玩着墜在腰間當腰佩的深青色文心花押。
思忖良久,他才道:「倒也不是不行,不過——去下一個鎮子就得分開,不然你可會後悔。」
沉棠詫異問他:「後悔?為何?」
祈善指着自己腰間的佩劍,反問:「你猜我這把佩劍是裝飾還是趁手兵器?」
沉棠:「……」
祈善笑道:「小郎君,莫要以為旁人幫你一回就是好人,我身上的麻煩可比你這個逃犯大得多。不只是我,以後看到敢隻身一人在外行走的,不管是佩戴文心花押還是武膽虎符,警惕點兒。」
沉棠眨眨眼,用小聲但能被祈善聽到的聲音滴咕。
「……祈先生未免將我看得過於單純了。」
祈善心下嗤笑。
這位小郎君的確不單純,但沉棠的要求也不過分。
只是跟着而已,反正已經幫過一回,不如再幫一回,權當是送佛送到西,結交個人脈。
二人在背風處搭了個篝火堆。
祈善雙手抱劍小憩,還未醞釀睡意就聽到沉棠的肚子咕嚕咕嚕響。
他睜眸看向後者,沉棠捂着肚子尷尬笑笑:「白日戴枷徒步七八個時辰,只吃了一個發餿的餅子,這才發出不雅之聲……打擾先生好眠了……」
沉棠的五臟廟鬧騰不休,他也不好裝作沒聽見。
於是解下腰間水囊和乾糧袋子,遞過去。
「先吃了墊墊。」
沉棠也沒跟人客氣。
「多謝。」
待微涼軟糯的乾糧滑入喉嚨,滾入胃中,強烈灼熱的飢餓感才稍稍緩解。
儘管餓慘了,她也只吃一半剩下一半沒動。
祈善有些意外,但也沒說什麼。
因為這個插曲他也沒了睡意,從行囊掏出一捲動物皮硝制而成的捲軸,借着篝火細讀起來。
沉棠隱約看到上面有「言靈」二字,被勾起好奇心,「似乎」看出了神。
祈善被她好奇又明亮的眼神盯着,無法專心。
他微微嘆氣:「好奇?」
沉棠雙手抱膝,不好意思地笑道:「嗯,好奇!文心真的很神奇,先生可能教我?」
祈善道:「你可真不客氣。」
「不是先生說你不喜拐彎抹角、不爽快的人?」
祈善:「……」
那他也沒說教人啊。
不過他手中的捲軸也不是什麼稀罕物件,都是他整理出來的一些廣為人知的尋常言靈,屬於謀者的必修課,沉棠去稍微大點兒的城鎮書坊或者哪個書院求學也逐漸接觸到。
再者,言靈實在是很意識流的東西,大多都屬於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同樣一段言靈,有人能學會,但有的人一輩
008:人不可貌相(感謝萌主力高妹+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