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善苦笑。
「正如晏城說的,我沒直接證據證明他害人,可也沒證據證明我沒害元良。」
特別是此時的他頂替了真正的「祈善」。
相較於「晏城謀害祈善譚曲二人」,「譚曲謀害祈善,奪人身份,嫁禍同年晏城」更有說服力。
沈棠疑惑:「你沒解釋?」
祈善卻反問一句:「你覺得誰會聽我的解釋?因為真正的我不是祈善,而是譚曲!譚曲只是一個草鞋匠的兒子,出身微寒低賤,世人皆以為僅憑這點,他就有理由謀害摯友、鳩佔鵲巢!」
哪怕彼時的「祈善」也很困難,但他還有祖上留下的底蘊和清名,讓他區別於與普通人。
世人看來,這倆不可能會平等交友,也不會視彼此如兄弟,更別說高貴的那個將唯一的生路留給低賤卑微的草鞋匠兒子。
他們甚至懷疑這個草鞋匠兒子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其中必然用了什麼卑鄙手段蠱惑真正的「祈善」,全然抹去了祈不善在中間年歲的苦學,以及求學之路的艱辛……
沈棠:「……」
這又是什麼奇葩邏輯?
祈善又哂笑一聲:「晏城在一試表現不錯,而我被困秘地,基本算是交了白卷,你覺得我跟他的話,誰更可信?」
高貴和低賤,誰不偏向前者?
優秀和平庸,誰不偏向前者?
沈棠:「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我只知道只有寵物才講究血統、出身、跟腳,挑剔樣貌、聲音、體型,活生生的人也要用這些論尊卑?這種言論最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
她又道:「一個國家最尊貴的應該就是王室了吧?不然怎麼凌駕萬人之上?但既然如此尊貴、血統如此優越,為什麼還會被滅?被滅國家的王室,大多還沒好下場。按照血統尊貴的邏輯,不應該全族圈禁起來、新舊王族聯姻,血統貴上加貴?」
「由此可見,那不過是臭不要臉的給自己臉上貼金。」沈棠拍拍祈善的肩膀,十分仗義,「誰拿出身嘴臭你,你就告訴我,我幫你將他們腦瓜子一個個踩碎!看看他們腦子裝的是腦漿還是放反了的腸道!別人腦子裝的是腦子,這些人腦子兜的是屎!」
祈善:「……」
倘若沈小郎君能斯文儒雅些——
他大概會非常感動。
「總之,就是我當時太年輕,沒顧慮周全,行事不理智,不僅沒將晏城怎麼着,反讓自己陷入危險。那位座主倒是沒為難我,他只是實事求是,將我偽裝的事情如實寫在奏摺上,呈遞給國主,一切交由國主定奪……」
不過——
辛國國主啥尿性,外界還有不知的?
那時候瘋狂迷戀鄭喬,而晏城已經搭上鄭喬這條路子,三言兩語祈善就成了炮灰。
是罪有應得還是蒙冤入獄?那不重要,正如他這條命在那些人眼中一樣不重要。
因為事情發生在「特試」時期,為了起到殺雞儆猴的效果,所以判罰格外重一些。
凌遲!
罪名則是「戕害同窗」、「奪人家財」、「誣陷同門」,跟這些罪名擺在一塊兒,「長街鬥毆」反而成了最輕的。祈善不過是個沒根基的白身文士,幾乎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幸運的是他也碰見了貴人。
「是誰?」
這種局面還能將祈善撈出來?
祈善道:「一位同年,曾經受過『元良』資助。案件並未公開我頂替身份、捏造虛構的內情,他便以為我是被晏城陷害的。」
可那位同年也是無權無勢、出身普通的白身,有心想救也無力回天……
唯一能做的只是在他行刑前見最後一面,送送行、道個別。他無意間提及他會收拾「祈善」和「譚曲」的行李,讓二人能重歸故里。
以後再建個相鄰的衣冠冢,希望他們兄弟倆黃泉之下還能喝喝酒,莫要再這麼苦了。
然後,提到了貓。
那隻叫「槐序」的老貓。
念在交情份上會幫忙養着那隻老貓。
沈棠:「貓?」
這是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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