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你休——咕嚕咕嚕咕嚕——」
男人狠話沒放完,被迫嗆了好幾口溪水。
就在他以為這次必死無疑的時候,一股力道扯着他髮髻,將他從水中撈出。他狼狽咳嗽,貪婪呼吸寶貴空氣。下一息,兩根手指精準掐住他的脖頸:「最後一次機會!」
男人被迫對上那雙滿含死寂的眼睛。
平靜無波瀾,仿佛在看一個死人。
男人牙根不受控制地上下磕碰,感受手指不斷收縮的力道以及逼近的死亡氣息,他終於崩潰大喊:「我說——我說、我說就是!」
沈棠拍着他濕漉漉的臉:「這就對了。」
說完沖自己人使眼色,距離最近的遊俠會意,不多會兒就從男人交代的地點挖出了被藏匿起來的信物。說是信物,其實就是官憑。
官員走馬上任的憑證。
她把玩着信物,露出滿意淺笑。
「不錯,這東西是真的。」
「東西你也拿到了,我是不是可」他只能將生存希望寄託於這群悍匪的良心。
卻不想想都是悍匪了,焉有良心?
「愣着做什麼?拖遠一些殺了。」
男人眼中希冀徹底湮滅,緊隨而來的是滔天憤怒,叱罵:「賊子,說話不算話!」
「賊的話也能信?」
抬手一記【禁言奪聲】,世界清淨。
男人再怎麼掙扎還是抵不過一左一右兩個青壯遊俠,宛若一頭待宰的豬被拖走。沒多一會兒,汩汩鮮紅從上游往下流淌。沈棠將官憑往懷中一塞,翻身跨上騾子的騾背。
「東西到手,咱們去上任!」
遍地橫屍被處理乾淨,只剩地上血跡無聲訴說前不久發生的血案。沈棠振臂一呼,一眾遊俠紛紛響應。沈棠逼問官憑下落的時候,這些人已經將護衛們的衣裳都扒下來。
夏侯御和顧德對視一眼。
皆從彼此眼中看到幾分複雜。
前幾日,他們還在商議怎麼紮根。
落草為寇,佔山為王,這是成本最低的,但風險比較大,若本地官府脾氣硬,他們很容易被對方當做政績打掉;退而求其次,他們可以觀察一陣子,看看啟國境內局勢,瞅准了找個勢力依附,自由一定程度上會受限,好處就是環境安定,生活成本有保障,他們可以寄生這個勢力發展自身;第三個建議就是入伍,啟國境內動盪不安,正是渾水摸魚的好機會啊!
要是運氣好,還能謀一塊地方。
孰料,主上將三個建議都否定了。
【你們倆的道德底線也太高了點】不是說夏侯御二人建議不好,事實上三條路都能走得通,問題在於沈棠沒這麼多耐心慢慢來,【好人干好事,壞人當然幹壞事。】
沈棠不認為自己是好人。
那就是壞人了。
她冷笑:【既然是壞人嘛,想要什麼東西就不能循規蹈矩去掙,直接去搶就行。】
夏侯御不得不提醒沈棠。
【主上,吾等人手不足。】
兩三百個沒組織沒紀律的遊俠,怎麼去攻城掠地?啟國王庭還沒有完全崩潰,收拾他們輕輕鬆鬆。想真正紮根,至少要有民心基礎。不圖這些庶民幫自己,至少不背刺。
否則,如何立足?
【你以為我是要你們去偷襲縣鎮?】
夏侯御不解:【難道不是?】
不搶這個搶什麼?
沈棠笑着搖搖頭道:【偷襲縣鎮,僅憑這麼點兒人就是給人送人頭,我當然不會讓大傢伙兒送死。我的意思是,咱們去打劫即將上任的。搶了他的官憑,咱們去頂替!】
截殺即將上任的官員。
這可比直接攻打縣鎮更易操作。
啟國這邊賣官鬻爵現象比較嚴重,沈棠他們只要蹲守上任地點比較偏遠的倒霉鬼就行了。遊俠的消息門路靈通,三教九流都混,打聽到合適的目標不算難。沈棠從中挑選了一個倒霉鬼:【就這個人吧,咱們去截殺他!】
夏侯御思忖:【這人不大合適。】
上任地方沒什麼屏障,無險可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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