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時朗聲道:「主上,臣也請戰。」
雖然這麼說有些缺德了,但不得不說一句——文士斗將的機會是百年難遇啊。以往文士下場殺伐,要麼是即將吹響勝利號角,跟着大軍衝鋒陷陣撿幾顆人頭,過過癮;要麼是大廈將傾背水一戰,情況到了命懸一線的程度,哪怕是珍貴的文心文士也要提劍。
當然,主上這種屬於特例。
他這輩子沒想到自己還能當一回武者。
康時都敢出列,其他人也想湊熱鬧。
他們也知道褚曜等人都開了口,自己請戰被准許的可能性極小,仍想體驗一下武將的「樂趣」。眾臣如此好戰,荀貞瞧了瞧左右同僚,默默將邁出去半步的腳收了回來。
即墨秋等了一會兒也默默湊了個數。
此時,沈棠的注意力都在褚曜幾人身上:「無晦、圖南,你們的用心我知道,只是第二戰至關重要。我相信吳昭德帳下就這個水準,但不相信當年武國舊臣也會如此。」
斗將一般就三場,若是雙方整體實力接近,互相沒有把握會約定打五場,爭取一個用士氣增幅拉開整體差距的機會。吳昭德跟沈棠都默契避開了後者,只要三場定勝負。
第一場往往是雙方試探。
虞紫一頓雞飛狗跳,意外拿下。
壓力不僅給到了吳賢這邊,也給到了老登文士。不管如何,後者不會坐視這一場還輸掉:「要是吳昭德派出來的人,我不擔心,但若是那位永生教的供奉的人呢?」
褚曜幾人一聽這話就知道這事兒沒戲。
只是他們想了一圈也想不到己方可以穩贏的人選,總不能主上自己親自上吧?從她剛才射出的一箭來看,她如今的武力值嚴重受限。文心文士可沒有武膽武者那麼耐打。
「主上欲派誰?」
沈棠沒說話,只是視線投向角落。
眾人循着她的視線看去。
不曾被這麼多人同時圍觀的即墨秋有些窘迫,手足無措。少年尚有幾分稚氣,白淨的麵皮不爭氣地泛起紅暈,心中卻是歡喜。他上前道:「殿下放心,定不叫您失望。」
公西仇也肉眼可見鬆了口氣。
作為弟弟,他一直清楚兄長的苦惱——大哥作為大祭司,瑪瑪卻不需要大祭司做任何事情。只因為瑪瑪帳下有太多太多忠心能幹又肯乾的屬臣,大祭司能做的,屬臣都能做,大祭司不能做的,屬臣也能想辦法去做了。
瑪瑪根本不需要大祭司。
不僅如此,平日對待兄長還頗為客氣。
正是這份客氣讓兄長心焦痛苦。
只有外人才需要客氣,自己人根本不用講究,理論上大祭司應該比自己人還親密。
君主給予臣子俸祿和高位換取後者的忠心,二者屬於上下級關係,而大祭司是她附庸。允許他跟隨、仰望,便能命令他去做一切屬臣能做的事,無需額外付出任何代價。
公西仇對此不太理解。
也許這也是他無法成為大祭司的原因?
他不喜歡白幹活。
在他看來,上趕着白送的東西都不會被珍惜,人也同理。大哥倒貼白幹活是無法讓瑪瑪對他投注過多關注——褚曜、祈善和顧池幾個,哪個沒點骨頭?以自己舉例,他跟瑪瑪打了多少場?她受的幾次傷都是自己弄的。
假如在場所有人都是一盤菜,自己就是燉豬蹄,肉香骨頭硬,褚曜幾個就是一盤子脆骨,吃起來嘎嘣脆。大哥呢?大哥就是一鍋燉化了的肉湯,不帶骨頭,啃他只用嗦。
瑪瑪似乎不是很懂這點。
作為大祭司的大哥自然也痛苦。
如今終於有用得上他的地方,這對於畢生追求就是奉獻、全身心侍奉神靈的大祭司而言,那真是值得普天同慶。公西仇瞧着表面鎮定靦腆,實則心跳飈上兩百的大哥,替他開心之餘也忍不住撇嘴,嘴裏嘀咕:「真像是久居冷宮,一朝被上頭的點了名字。」
從這個角度來看,也能理解。
盛寵在身的人可不會覺得機會難得。
沈棠點了即墨秋打第二場。
公西仇喊道:「大哥,我替你拿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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