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富?你怎麼回來了?」
楊大廣一開門,就看見坐在沙發上的楊寶富,他右手掐着煙,擰着眉頭,看着左手上的一張協議書。在他的腳下零星的散落着幾根煙蒂。
「我不回來,怎麼知道你把房子都送別人了!」楊寶富把手中的煙掐滅在茶几上,扭過頭,恨恨的楊大廣。
「你除了這個破房子還有什麼啊!就這點兒東西都捨不得給我!我還是不是你親兒子呀!你不給我,行!從今天開始,這個家我也不會回了!您就當沒我這個兒子吧!等你死了那天,不要指望我給你摔火盆,燒一分錢的!」
楊寶富「啪」的一聲,把轉讓協議拍在茶几上,作勢就要離開。
「寶富!寶富!」
楊大廣忙上前去拉兒子,去被一把推開,摔在了茶几旁的地板上,他的左後腦磕在茶几的一角上,流出的血滴落在地板上。然而他卻顧不得,爬起身追着自己的兒子。
「寶富!你別走!你聽我說!」
「聽你說什麼呀?說你死以後,那房子還歸我?還是說你給我留多少錢了?」楊寶富渾不在意,掙脫楊大廣的手往門外走着。
「那協議不作數的!」情急之下,楊大廣喊了出來。
「不作數?」
「我前幾天遇到一個律師,諮詢過他,街道辦是事業單位,但那轉讓協議是我與宋偉國私下以他單位名義簽的,那是不作數的!等我死後,這房子還是你的!你不能不給我摔火盆啊!」楊大廣說的老淚縱橫。
「真的?」楊寶富眯着眼睛,面露疑惑。
「當然是真的!」
「那」楊寶富抬起右手,拇指與食指搓着,眼睛看向父親楊大廣。
楊大廣立即明白他的意思,忙踉蹌的跑去裏屋,把床頭櫃裏加了鎖的抽屜打開。他看着裏面薄薄一疊的錢,手上動作微頓,而後像是做了什麼決定一般,把裏面僅有的一千多塊錢拿了出來。
「寶富啊!這是我最後的一點錢了!你省着點花!」
楊大廣死死的攥着手中的錢,楊寶富正要拽過來,卻沒拉動。
「就這麼點錢,你不想給就直說,正好我也沒有那閒錢買紙錢給你燒!」
楊大廣一聽這話,立馬放了手。
「寶富啊!這錢給你,我死以後,你可一定要給我燒紙!給我摔火盆啊!」楊大廣面上滿是期盼。
而楊寶富卻是吐了口唾沫,數着手中的錢,隨口應着,「知道啦!」
在反覆數了兩遍之後,楊寶富把錢一把塞進裏衣兜里。
「嘖嘖嘖!你可真是我親爹啊!連宋偉國都算計,要是他哪天知道了那協議不作數,你可別來找我!」收到了錢,楊寶富的心情難得好了起來,就多說了兩句。
「噓!小聲點,別讓人聽見了!」楊大廣連忙拉住楊寶富的衣袖,「我這不也是沒有辦法嘛!你可別說了出去!」
「得,你的事我才懶得管呢!沒事別給我打電話。」說完,楊寶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而原本聽說楊寶富又來找楊大廣要錢就着急趕來的宋偉國,隔着門縫聽見了父子二人的談話內容,心都涼透了。
誰能想到原本看着老實巴交的楊大廣,其實也是滿肚子的壞水呢!
宋偉國越想越氣,待楊寶富走後,他敲開了楊大廣的家門,找他理論。
楊大廣拒不承認,反而說自己困了,要睡覺,讓宋偉國離開。
宋偉國氣不過,拿起桌上的煙灰缸朝着楊大廣的後腦猛的擊打着。待他回過神來,楊大廣已經倒在血泊中,一動不動了。
恢復平靜的宋偉國看着自己沾滿鮮血的雙手,心裏一陣慌亂。
他將楊大廣的屍體調整成對着茶几一角的角度,又將血抹在茶几的一角上,然後把打死楊大廣的煙灰缸揣進懷裏,這才掩上門,匆匆離開了。
從夢中醒來的粟問,回想着上午與宋偉國交談的情形,突然覺得不寒而慄。
『當自私披着「老實」的外衣,企圖謀求善良時,雖有得到,然而更多的卻是失去;當人性撕去「善良」的偽裝,一心尋找出路時,看似有路,實則前路是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