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霄殿的營地顯得規整得多,處在江湖客們營地的旁邊,規模不小,其中安靜。
在兩個營地的交匯處,有兩個較大的帳篷,裏面躺着幾位負傷的好漢。
他們是在前兩天冒險搶先進山打探的,很吃了一些虧,但也博得了其他人的尊重。
據他們說,山上風雨綿綿,能見度低,坡陡路滑,偶爾會突然冒出一股湍急水流將人反衝下去,從而嚴重跌傷。
有人認出護山法陣是豐饒灣的「煙雨濛濛」,然而前兩天負傷的人之中就有來自豐饒灣的凝虛修真者,他們說自己的宗門絕無摻和宗門血案或者佔據蒼霞山之意,這個法陣只可能是宗門之中的少數敗類所為。
入夜之後,熱鬧仍未平息。
群雄之中有人喝酒划拳,有人拉二胡唱戲,有人大聲吹牛,還有人在擲骰子。
「好小子,敢對老子出老千,今日讓你認識老子!」
很快那邊就乒乒乓乓打了起來。
不多時,七八個手持長棍的武僧匆匆趕過去,圍住他們,沒收骰子,將他們驅趕到營地的一東一西兩側,讓他們遠遠分開。
火山寺這次派來了三十多位武僧,修為都不太高,已經說好了不會進山,只是在群雄之中維持秩序,也防備他們擾民。
雖然那幾位武僧都只是矮墩墩的年輕女僧姑娘,但是好勇鬥狠的幾個好漢都不敢反抗她們。
不僅武僧們代表的是修真界五大名門正派之一的威懾力,而且維持秩序這件事本身也是正理。如果有人要鬧,不會得到周圍群雄的支持。
不一會兒之後,在蒼霞山的方向又有騷動,幾個人跌跌撞撞地從山上下來,全身濕透,其中兩人背上還背着重傷者。
這些是最近一批提前攻山的人,他們也是幾乎一無所獲,就被護山法陣擊退。即便如此,山下營地里的許多人對他們還是心生敬意,紛紛打起燈籠上前迎接,也包括錢飛一行。
其中有一個人讓錢飛驚呼出來。
在燈籠的光線下,那人身材矮小,稀疏頭髮幾乎全白,髮絲蓬亂,左手拄着手杖,右手提着一把長刀,跟在別人後面,滿面皺紋,眼神陰狠。
錢飛搶上一步,攙扶住那人,說:「查婆婆?」
他上次見到她,是四月在火山寺。
當時錢飛剛剛去領取小文山之後的第一個任務,也就是毒蟲林采蜜的任務,在火山寺見到她在執拗地「發佈懸賞」。
她曾是錢飛「掘珠公司」的員工,元英光是她的大仇,也是公司的大仇。
誰要是為她殺了元英光,她就肯給誰一百萬刀,價值不低於八千萬兩白銀,而她自己身上連一件好衣服都沒有,現在破舊土布衣服濕淋淋地像一攤抹布披着。
錢飛把自己的外衣解下,披在她的身上,攙扶着她。
查婆婆沒好氣地甩開他的手:「不要扶我,我還能動!元英光,你有沒有看到元英光?」
錢飛柔聲說:「我剛來,我們也是來找他的。」
查婆婆氣喘吁吁,說:「好,明天跟我一起來。」
錢飛點頭。
他與三女簇擁着查婆婆回到自己的帳篷,安頓她換衣休息。
先鋒下山所帶來的驚動,很快就平息了。營地里又恢復了吹牛、唱戲的聲音,還有遍佈四處的蛐蛐兒叫聲。
鬥蛐蛐兒可是比擲骰子更高雅的愛好。
李木紫聽到有一處蛐蛐兒叫聲特別密集響亮,好像是營地的音響中心似的。她好奇過去看,毫不意外地在那裏發現了幾十個蛐蛐兒籠子,以及守着籠子的「蛐蛐兒相公」蔡卓。
這個人生着一張和善的圓臉,看似只是個市井中年人,其實有凝虛境界初期的修為。
他育有一兒一女,想要讓兒女都去鶴伴園那樣新崛起的大宗門拜師,所以在拼命攢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