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楊開雲來訪,蕭玉沒感到奇怪;對他與宋天嬌一起來,他也沒感到奇怪;甚至,楊開雲開始時與他說的那些話,他都沒有感覺到奇怪。
楊開雲談及明王對蕭玉的重視,也可以算是一種奉承。[]
然而,當楊開雲話鋒一轉,談起歷史上一些有功之將的時候,蕭玉才發現,他猜錯了楊開雲的來歷。
歷史上,每一個王朝建立之時,那些立下赫赫戰功的大將,包括那些懂得激流勇退的人在內,大都遭到王室的猜忌。
楊開雲提起的那些名將,其身份與蕭玉都有相似的地方,他提起這些人的目的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看來,楊尚現在還沒有對陛下稱臣的意思。也對,一個當慣了王的人怎麼會那麼輕易的對人稱臣呢?」
想着,蕭玉開口笑道:「說起歷史,本將突然想到了重貫王、安興王這些人。」
之前楊開雲提起的那些古時大將,全都是由於受到猜忌而下場悽慘的歷史人物;現在蕭玉提到的重貫王與安興王,則是歷史上有名的兩個在天下一統之時因為負隅頑抗而慘遭滅族的諸侯。
楊開雲不是愚蠢之人,當然明白蕭玉提起重貫王、安興王這兩人的用意。
臉色微微一變,楊開雲淡笑道:「生為人傑,死為鬼雄;他們的下場雖然不好,卻也不失為一代人傑。」
蕭玉搖搖頭,淡笑道:「形勢已定之時,負隅頑抗,那不是人傑所為,頂多算是梟雄的瘋狂。」
「天下局勢瞬息萬變,不爭,又怎麼知道形勢不會變呢?」
「天下局勢雖然瞬息萬變,可是,大勢已定之時,再爭也是枉然。」
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蕭玉與楊開雲從相笑而談到針鋒相對,時間僅僅只過了一炷香的時間。
沉默了一會,楊開雲端起茶碗抿了一口杯中的冷茶,看着蕭玉開口道:「看來蕭將軍是有心學韓石了!」
韓石是大周王朝統一天下之時的大將,天下剛剛統一,他就帶着妻兒隱居了。
蕭玉淡笑一聲,回道:「本將的確十分欣賞韓石將軍的淡泊!」
「小王也同樣十分欣賞韓石將軍的淡泊!」
順着蕭玉的話接了一句,楊開雲沉思了片刻,突然開口問道:「將軍看過《忠魂錄》這本雜記嗎?」
蕭玉搖搖頭,隨意回道:「沒看過!」
「據《忠魂錄》記載,韓石將軍歸隱沒多久就被仇家找到了。」
不等蕭玉接話,楊開雲就裝模作樣的嘆道:「若是一個人真心要隱居的話,即使當世人皇也很難找到,韓石將軍怎麼就那麼輕易的被他的仇家找到了呢?」
看着緊盯着自己的楊開雲,蕭玉十分隨意的回道:「百樣米養百樣人,世間奸邪之徒是不少,忠信之人更更多。」
「人心不同,誰又能將身邊所有人都看清呢?」
又沉默了片刻,楊開雲開口繼續問道:「將軍對令郎的將來有什麼安排?」
蕭玉想了想,回道:「在他需要本將替他做主的時候,本將當然以自己喜歡的生活方式安排他的生活;等到他能自己做主的時候,只要他的選擇沒錯,本將就不會幹預他。」
「若是他想擁有一份完全由自己掌控的基業呢?」
楊開雲剛才的那些話相對還比較隱晦,而這句話則很明顯是在慫恿蕭玉背叛明王。
蕭玉眼中精光一閃,在楊開雲忍不住躲開他的奪人目光之時,他開口淡笑道:「子性從父,本將的兒子不會是一個有太大野心的人,也絕對不會有這種大逆不道的念頭。」
楊開雲剛想接話,腳步聲在他們耳邊響了起來。
伴隨着清晰的腳步聲,宋天嬌與抱着蕭林的李林香走了進來。
「哥!」
對蕭玉喊了一句,宋天嬌就將目光轉到了楊開雲身上。
「咱們該走了!」
楊開雲微微一愣,對着宋天嬌笑道:「這麼着急?你不想跟蕭將軍敘敘舊?」
「要敘舊,我自己會來。」
淡淡的回了楊開雲一句,宋天嬌就對着蕭玉福身道:「哥,我先回家了。以後有空,我再來找你。」
蕭玉想了想,開口回道:「路上小心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