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白天的時候還在和夏茴吵吵鬧鬧,又賠了她兩袋辣條。
晚上還和現代的阿夏坐一塊聽了會兒歌。
現在卻拿着刀,即將剝奪另一個人的生命。
甚至剛剛,趙華還一本正經的問自己會不會被煮掉。
死亡在他們看來是這麼理所當然的事,所為的,不過那一點水和食物。
「這就是末世嗎?」
「不,這是末世後的第十二年。」趙華搖頭道。
末世後的第十二年,災難依然在持續。
剛開始的時候,只會更亂,現在人少了,反而平靜下來這裏的平靜,指碰不到人的情況。
碰到人後,仍然會有衝突。
生存是廢土的第一法則,只要能生存下去,什麼都能做。
什麼都能做嗎?
陸安看着他的眼睛,手裏的匕首握緊兩次,都沒有刺下去,這是和自己一樣的人,黃皮膚,黑眼仁。
如果不是污染的事,趙華應該已經娶妻生子,為了生活而奔波,閒暇時出門逛逛,和朋友一起聚一下,或帶妻子一起去公園走走,度過一個短暫而閒暇的周末。又或者獨身一人,宅在家裏打打遊戲,和網上的人互噴一下,到了晚上下樓吃個快餐……
現在他一身塵土,滿身贓亂地躺在地上,一臉平靜地準備迎接死亡。
「我覺得不對。」陸安站起身,回頭看着阿夏道。
她正端着碗大口吃飯,抬眼看了陸安一眼,「什麼不對?」
「遇到更強大的,我們小心翼翼和她做朋友,希望得到幫助,遇到弱小的,就殺死他,搶奪資源,這樣不對。」
陸安想起了何清清,與何清清那條人魚比起來,他們是這麼卑劣的兩個人。
或許,何清清才更像一個人類,而他們不是。
「可是要活下去。」阿夏用力吃了一大口飯,低聲說。
「少了他那一口吃的,也不是活不下去。」
「活下去的概率會更大。」
「那不如毀滅算了。」
陸安扔掉匕首,到一旁展開被子躺上去,他打算問一下夏茴的第二人格,他們兩個在未來究竟做了多少類似的事。
他媽的糟糕的世界,他寧願從沒來過。
趙華躺在地上,看着兩人爭論,有點想笑,也有點想哭。
房間一時陷入安靜,只有小火苗燃燒木柴,偶爾一聲噼啪輕響。
阿夏吃完飯抹抹嘴,沒有看地上的趙華,也沒去看外面的小推車,而是低頭盯着明滅不定的炭火,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父親也這樣說過。」
「什麼?」
「他說我們不讓別人傷害我們,也不主動傷害別人。」
阿夏扭頭看着地上的那個人,他們無仇無怨,只是恰好碰到,趙華防備他們,他們也防備趙華。
「我把東西都分你們一半,放我離開,就當沒遇見過。」趙華開口道。
「搶了你的東西,我們就有仇了,你會恨我們。」阿夏說。
「……」
趙華沉默了,是啊,自從遇到的那一刻,他們就天然站在對立面了。
「你在這兒睡一晚上,明天要是沒死,放開你,你走。」
阿夏說,然後澆滅地上的炭火,撐起身子到陸安身邊,掀開被子鑽進去。
陸安睜開眼睛看着她。
「就當沒碰見過。」阿夏平靜道,閉上眼睛準備睡覺。
過片刻,她翻個身往陸安這邊擠擠。
陸安沉默了一下,像往常一樣攬住她,兩個人貼在一起取暖。
如果不是現代的阿夏證明兩人會活下去,他沒有絲毫把握走完這條路,碰到這個人會怎麼選?
他應該已經捅下去了。
真實而又殘酷,陸安想到那種如果,感受到深深的疲累。
幸好,他們終究沒有變成那種人。
「我保證,你會活下去。」陸安低聲說,
他扭頭看看地上的趙華,爬起來拿繩子又給他捆了兩道,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