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氣候,變幻無常,不可捉摸。
洙泗山,前一刻皓月當空,滿天星月普照,此時烏雲席捲而來,遮天蔽日鎖住星辰,天地間沒有任何光亮。
在黑暗裏,卻有一顆寒星閃爍,忽明忽暗的微不可查,好似茫茫大海里的一盞燈,正在指向前進的方向。
但是,等到往前走去,才發現那盞燈變換方位,似乎是在左邊的方向,可等轉身的往左走時,那抹微光卻是跑到背後去。
瞻之在前,忽焉在後。
連走出上百步的路程,走的人頭昏眼花的,可是那盞燈始終掛在眼前,根本就是難以靠近半步。
「青靈子,這陣法倒是有些古怪。」
莫問天搖頭苦笑起來,他放出神識去感應,可是在這片天地里,神識宛若煙消雲散,只能感應到混沌一片。
洙泗山,只有方寸間,夫子若隱世於此,明明近在咫尺間,可卻有遠在天涯的感覺,這隱形匿跡的陣法,可以屏蔽任何人的窺伺。
「此陣法,是數院教習神算子所布,當然不是那般的簡單。」
在說話間,青靈子步履翩然似驚鴻,走在前面領路,他每一步都走得很穩,似乎落地生根一般。
前行四步,再斜向右五步,然後倒退六步;
右上二步,再斜向左五步,然後前行八步;
……
看似是雜亂無章,可卻蘊含有某種規律,莫問天仔細的去數,發現相加俱都是等於十五,心裏也是暗暗稱奇,看來這位數院的教習,應當是鑽研算術的奇才。
時而向左,時而轉右,有時倒退斜走數步,如此這般越行越遠。
可是,卻不到一刻鐘間,那盞燈火卻赫然在眼前,等到走到跟前時,才發現那是一件茅屋,燈火便在茅屋裏射出來。
「夫子生活起居,皆由六院教習輪流,今年便就輪到數院。」
說到這裏,青靈子滿臉苦笑,搖頭說道:「可神算子性情孤僻,沉迷於算術之學,幾欲為此瘋魔,不善與人交際,還望莫掌門見諒。」
「無妨,做學問的,當該如此!」
莫問天並不在意,快步的走上前去,卻見那茅屋並沒有關門。
在裏面,首先是一張長桌,上面擺放有一盞油燈,火光有些搖曳不定,剛剛在迷陣里走半天,原來要找的那盞燈在這裏。
在那長桌的下面,蹲着一位麻衣老者,兩鬢已然完全斑白,他將雙手放在眼前,那十根指頭不停的擺動,好像是在計算什麼?
這麻衣老者的他腳下,一字擺開上百根竹條,卻全部都是四尺見方,上面密密麻麻計滿數字,似乎是用來計數的算子。
此人,應當是神算子,數院的教習,卻見他此時全神貫注,根本沒有發現有人走進來,只是皺着眉頭冥思苦想,似乎是碰到難以解開的謎題?
又不是三歲小孩,什麼樣的算術題,還要扳手指去算?
剛開始,莫問天沒有當回事,可他很快便吃驚的發現,這並非那麼簡單。
在地下的算子,被擺成商、實、法、借四行,其中在商位上,已經計數三百一十五,然而在那實位上,那數字卻是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
「這是什麼算法?」
莫問天輕步的走上前,不由的注視良久,他仔細在心裏默算,根本不像是加減乘除,也不知道在算什麼,四行數位到底有什麼關係?
忽然間,他似乎福至心靈,脫口道:「原來是在算開方,實位是被開方數,商位則是開方術,居然還有這等奇妙算法?」
話音剛落,那神算子『咦』的一聲,轉過頭來怒視他一眼,可隨即很快低頭運算起來。
可能是被打擾思路,他的手指似乎有些停滯,皺着眉頭冥思苦想,可卻是半響都沒有結果,不由氣急敗壞起來。
「老朽鑽研九章算術,從五一算到五九,在此耗費半月有餘,眼看着便要計算出來,卻被你這黃口小兒打斷,實在是可恨。」
青靈子連忙打起圓場,當即說道:「這位莫掌門,可是本宗的客聊長老,前來拜見夫子,卻是不可無禮。」
「什麼客聊長老,老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