崤函古道的北面的滔滔黃河,南面是崇山峻岭,其間佈滿了高台和溝壑,生活在這一帶的獵人和採藥人常年活動於其中。
輜重大車和馬匹牲畜只有一條道,但如果是身手矯健的士兵,攀山越嶺也能過得去。
一支三千人的軍隊在一條山溝內疾行,山溝兩側的灌木叢或者石頭縫裏偶然能見到白森林的動物骸骨。
「這一帶有不少山豹出沒,它們翻山越嶺如夷平底,老弱山羊都逃不過他們的利爪。」嚮導官魏平指着兩邊的山羊骸骨道。
魏平年約三十歲,虢州盧氏縣獵戶出身,五年前加入西軍,屢立戰功,升為副指揮使,這次他是主動找到劉瓊,給他指點了密道。
劉瓊點點頭問道:「這條山溝通往哪裏?」
「很快到盡頭了,然後爬上去,穿過一片二十幾里的樹林就過了閿鄉縣。」
「這裏距離閿鄉縣有多遠?』
「大概二十幾里,過不去的。」
軍隊走出數里,前面果然是山谷的盡頭,一條斜坡向上,斜坡上方有幾塊突兀的大石,已有士兵將繩梯捆在大石上,其餘士兵拉拽着繩梯向上攀爬。
這些士兵個個身材高大強壯,後背短矛弩箭,腰挎長刀,還背負着一袋十斤的火油,還有乾糧袋,幾乎每個士兵都背負着三十餘斤的重量。
爬上山崗,前面是一望無際的松樹林,劉瓊向北望去,只見二十餘里外,依稀可以看見城牆上的大旗,那裏便是閿鄉縣了。
劉瓊一揮手令道:「加快速度!」
他帶着士兵鑽進樹林,繼續向北疾奔而去,
陝州制置使正是荊襄之戰中叛變的宋將孔彥舟,他在江陵慘敗,幾乎全軍覆滅,繼而被完顏昌冷待,不過完顏兀朮卻比較欣賞他,封他為都統制,出任陝州制置使,統帥兩萬偽齊國精兵。
孔彥舟儘管人品卑劣,但也有過人之處,否則不會被完顏兀朮重用,在別人都以為陳慶下一步要進攻河東時,孔彥舟兩次向完顏兀朮上書,他認為陳慶在攻打河東之前,一定會先攻下陝州和虢州,保證關中的絕對安全。
只是他的想法沒有得到完顏兀朮謀士們的認可,謀士們都一致認為陳慶不可能兩線同時作戰,不過完顏兀朮還是命令他高度戒備,觀察宋軍的一舉一動。
孔彥舟向同州派去了十幾名探子,當陳慶出現在同州時,孔彥舟便緊張起來,就在兩天後的下午,他接到探子飛鴿來信,原本駐紮在蒲津關的十萬宋軍向潼關移動了。
孔彥舟立刻緊張起來,宋軍大軍向潼關方向移動,絕不是攻打河東,只有一個可能,宋軍要攻打陝州和虢州了,被他猜中。
孔彥舟當即寫了一份八百里加急快信,命人騎快馬趕往汴梁。
與此同時,他又向閿鄉縣、湖城縣以及函谷關增兵七千人,這裏面閿鄉縣和湖城縣的駐軍是為了拖延宋軍東進,給洛陽援軍爭取時間,防禦的核心是函谷關,函谷關兵力達八千人,孔彥舟親自在這裏督戰。
從時間上算,洛陽援軍最快在五天左右能趕到陝縣,五天時間,孔彥舟當然當然相信自己守得住。
另外,孔彥舟還在黃河北岸部署了三千軍隊,雖然兵力不多,他只是不想讓宋軍順利地拿下黃河北岸。
至於虢州,孔彥舟兵力實在有限,他就顧不上了。
一早,天色陰沉,函谷關被一層薄薄的晨霧籠罩,孔彥舟身穿盔甲凝視遠方,目光中憂心忡忡,他昨晚得到急報,數萬宋軍兵臨閿鄉縣城下,一夜過去了,也不知道閿鄉縣的情況怎麼了。
這時,兩名騎兵從遠處疾奔而來,非常狼狽,其中一人肩頭見插着一支箭,兩名騎兵片刻奔至函谷關城下,大喊道:「我們從閿鄉縣過來,有緊急軍情!」
孔彥舟急忙大喊:「開城門!」
關門開啟,騎兵奔進了關城內,很快有士兵將報信人領到孔彥舟面前,孔彥舟急問道:閿鄉縣怎麼樣了?』
報信人單膝跪下哭道:」啟稟孔都統,閿鄉縣已被宋軍攻克。」
「啊!」孔彥舟呆住了,怎麼才一夜時間就被宋軍攻克了?
「那宋將軍和其他士兵們呢?」孔彥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