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呂頤浩在御書房覲見了天子趙構。
「按理,這種小事情不必驚動官家,但畢竟新兵訓練比武是官家親自部署的,微臣想還是有必要讓官家知道,引起大家重視,這樣才能避免再出現更大的紕漏。」
趙構坐在御案前翻閱陳慶的報告,儘管呂頤浩儘量說得輕描淡寫,但他來匯報這件事的本身,就說明這件事不簡單。
而且報告中提到兩軍因誤會而導致將士矛盾激化,差點爆發衝突,這才是趙構最無法容忍之事,兩支數千人的軍隊在臨安廝殺,這引發什麼樣的後果?如果處理不當,不就成了第二個劉苗之亂嗎?
趙構臉色越來越陰沉,對宦官道:「立刻宣范相公來見朕!」
「陛下,陳慶就在微臣的官房內等候,要不要一併宣他來對證此事?」
趙構沉吟片刻道:「先等一等吧!」
趙構心知肚明,這明顯是范宗尹在給陳慶穿小鞋,只不過陳慶不甘受辱,奮而反擊,如果兩人再見面,一個位高權重,卻不講道理,一個地位低微,卻佔了理,自己偏向誰都不好,最好兩人不要見面。
不多時,范宗尹匆匆趕來,他不知發生了什麼事,見呂頤浩也在,他心中有些忐忑,連忙給躬身行禮,「微臣參見陛下!」
天子趙構將兵部的批文往地上一扔,「范相公,這個混帳批文是你簽署的嗎?」
范宗尹心中『咯噔!』一下,這件事怎麼鬧到天子這裏來了?
他眼角餘光一瞥,只見呂頤浩半眯着眼,就仿佛事不關己一般站在一旁,范宗尹心中頓時明白了,這是呂頤浩出手了。
好在他昨晚和韓琪仔細商討過這件事,只要堅決否認自己的有私心,那麼責任就是兵部的,其實這也是范宗尹一貫風格,死道友不死貧道,之前是監察御史王渙替他背了黑鍋,這一次嘛!只好委屈兵部侍郎王浩了。
范宗尹連忙拾起地上批文,滿臉慚愧道:「這件事是微臣大意了,沒有仔細核對,便隨手簽字批示,因為那座軍營好幾支軍隊都想進駐,兵部不敢得罪,便讓微臣簽字,微臣怎麼也沒有想到兵部居然犯下大錯,重複批准軍營。」
范宗尹的解釋趙構不置可否,他又拾起陳慶的報告遞給范宗尹,「這是西軍統領陳慶寫的報告,簡述了昨晚發生的事情,你看看有什麼出入?」
范宗尹心中惱火,沒想到陳慶這麼快就寫成了報告。
他接過報告看了看道:「回稟陛下,情況基本屬實,只是個人身處立場不同,描述就會有傾向,有些結論微臣不敢苟同。」
「哪裏不同?」
「陛下,昨晚微臣聽說了可能會爆發衝突,所以就急急趕去軍營平息爭端,這個時候微臣知道兵部可能出現失誤,為了平息爭端,微臣考慮雙方暫時先住在一起,等明天再處理。
但陳將軍對微臣有成見,認為微臣偏向曹將軍,他情緒激動,不准微臣進軍營,否則就用先帝之弓射殺微臣,後來微臣怕陳將軍衝動鑄下大錯,就沒有再過問此事。」
「可他報告中說你不認可樞密院的批文,要他們趕出軍營,想強闖軍營,他不准你擅闖軍營,才矛盾激化?」
「微臣怎麼可能不認樞密院的批文,微臣只是想解決他和曹將軍的爭端,進軍營是想看看沒有多餘的營房,他就激動萬分,態度強硬得讓人難以接受,分明就是以下犯上.......」
呂頤浩在一旁道:「大臣是不能隨便進入軍營,必須有樞密院的批准,這一點陳將軍倒沒有做錯。」
范宗尹頓時怒視呂頤浩,「以下犯上,難道他也沒有錯?」
呂頤浩淡淡道:「這也要看具體情況吧!如果什麼事情就論以下犯上,那麼范相公在朝堂可不只一次對本相咆哮。」
范宗尹差點氣暈過去了,他克制住怒火冷冷道:「那他對我的無禮就是應當的?」
呂頤浩依舊不慌不忙道:「我剛才說了,是否以下犯上是要看具體情況,軍營之事本來就是兵部有錯在先,范相公也同樣犯了錯,正常的做法是另找一個軍營安置曹將軍的軍隊,這樣才是平息爭端的良策,而不是跑去軍營激化矛盾,明知大臣不能隨意進軍營,還要強闖,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