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古城也變得熱鬧起來。
煙火味沒有完全消散,殘霧鬼魅般地飄蕩在街道上,拖拉機和摩托車在崎嶇不平的石路上扎扎顛簸着,發出陣陣刺耳的噪聲。
可怕的兇案和昨夜的火災成了街頭巷尾熱議的話題,但生活還在繼續,人們也似乎並未因此受到什麼影響。
小劉開着車緩慢地在街道上擠着向前走,人群熙熙攘攘,被喇叭催促也沒有什麼反應,他們緩緩挪動着,像是被劈開的膠糖一樣緩緩擴散。
吳鴿坐在副駕,科研隊的三人則坐在後排。
吳鴿望着窗外倒退的街景,忽然想起一件事,問道:
「我聽說一件事挺有意思,李教授總喜歡在身上塗脂抹粉,這件事你們了解麼?」
聽到了吳鴿的這個問題後,王娜忍不住笑了,說道:
「哈哈哈……什麼塗脂抹粉啊,那不是脂粉,什麼年代了哪還有人用脂粉啊。
李教授身上塗的是雪蘭稞粉,用來防蟲的。
我們抓到的黑索缺翅蟲對雪蘭稞這種植物粉末非常敏感,只要沾染一點就會過敏,如果長時間接觸,就會直接死亡。」
「你們抓到的這種蟲子不是應該放在安全的容器中麼?為什麼他還要在身上塗抹這種粉末?」吳鴿對此表示不解。
「這是出於安全考慮,畢竟這種黑索缺翅蟲還是挺危險的。
黑索缺翅蟲領地意識很強,對侵犯它們生存領地的生物會群起攻之,別看這種蟲子體型不大,聚在一起也很厲害的。」王娜解釋道。
「嗯,這種粉末的效果一般能夠持續多久?」吳鴿問道。
「如果要是塗抹在身上不擦洗的話,可以持續一周左右,但如果要洗澡的話,那就需要每天重新塗一次了。
之前因為每天我們都要下去調研觀測,所以李教授每天都要重新塗抹。」丁勇說。
吳鴿點了點頭,上次他和李教授見面的時候,吳鴿確實發現李教授的頸部有些斑斑駁駁的白點。
當時吳鴿還以為是汗漬或是某種皮膚病,但現在看來,應該就是這種雪蘭稞粉殘留的。
因為腦海中還在回憶着當初和李足智見面的情況,吳鴿自然條件反射般地問出了腦海的問題:
「李教授應該很久沒洗澡了吧?」
這個問題似乎有些跳脫,也顯得有些突然,王娜聽到後忍不住嗤笑了一聲,說道:
「嗯,不過李教授平時很乾淨的,特別注重個人衛生,但這次可能是因為研究得太投入了吧,自從抓到黑索缺翅蟲的樣本後,確實已經好幾天都沒有洗澡了。」
吳鴿默然,他覺得這個理由似乎並不充分。
一個注重衛生的人,就算研究再投入,也不至於捨不得那十多分鐘的時間。
不管怎麼說,這李足智身上,都籠罩着太多謎團。
目前來看,現在最可疑的三個人就是李教授,胡小冰和失蹤的普姆奶奶。
在這三個人中,李教授的行為最詭異,也是最讓人感到懷疑的。
此前吳鴿先入為主地將李教授的種種行為歸於天才的特殊脾性。
但現在看來,他對自己的這個判斷,也有些吃不准了。
但更奇怪的是,三起兇殺案中,科研隊的人全部都有不在場證明。
也就是說,李足智和胡小冰就算有殺人的動機,也很難推測出他們的殺人手法。
畢竟這兩個人總不可能分身吧。
即便在變格推理本中,人物的特殊能力也要依託於故事的背景。
就連分裂人格、轉生、催眠和心靈控制這種核詭都會遭到大多數玩家的詬病,要是還能分身或是時空穿梭,那就實在是太離譜了。
這麼說來……
難道兇手真的是普姆奶奶嗎?
正當吳鴿的思路陷入僵局的時候,後座三人的閒聊吸引了吳鴿的注意:
「也真是難為李教授了,其實對於黑索缺翅蟲的觀測,在實驗室還是比不上在它原本的居住環境之中,畢竟只有在環境中才能夠完成還原它生活的真實狀態。」丁勇突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