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船順利返程,一路順風順水。
他們在船上,也收到了一個又一個的好消息。
所有人都格外高興,紀童也對沈柔凝格外恭敬了一些:陳公獻齊策,立下不世之功,沈柔凝的身份當然跟着水漲船高……除了這一點,沈柔凝廣博的見識和明銳的眼光,也讓紀童心生欽佩,不敢怠慢。
「紀少,這南方多的是土地,缺的是人……」沈柔凝感受着迎面吹來的溫潤的海風,微笑道:「我若是你,就直接將這批糧食稍作安頓之後,就趕緊往戰場上去……這仗打到這裏,前方戰俘可不好安置。紀少若是願意花幾個錢將這些戰俘弄到男方去種地,豈非是給朝廷解決了一部分的大難題?」
慶隆帝御駕親征,大慶軍氣勢如虹,準備一鼓作氣攻佔了北金京城,一舉統一這大好山河!那些戰俘,殺之不祥,留下來要浪費糧食不說,還要佔許多人手看管,以免有意外。
幾萬人的俘虜並不是容易看守的。
「朝廷會答應?」紀童一聽很是心動,卻又有些猶豫。
那些可是戰俘。並非一般人。
「商行能消化的並不多。」沈柔凝神色輕鬆,道:「但有一點兒是一點兒,朝廷不會不應。」
「那些人可都是軍人。」沈柔凝道:「在我大慶沒有徹底統治了整個北金之前,這些人若是放回去,不是成為反抗軍,就是淪為流寇,讓朝廷頭疼的很。所以,最近幾年,肯定不能放。」
「不放人,也不能白養着。」沈柔凝繼續說道:「他們的作用無非是用來修橋鋪路挖渠挖霉曬鹽……反正都是替朝廷幹活,若是商行肯稍微出點兒銀子,朝廷肯定願意給出一些人。總之,不讓他們將來生事好了。而到了南洋。山高水遠,還怎麼生事。」
「沈姑娘提醒的很有道理。」紀少沉思一番,便道:「待商船回京,我立即去找關係接洽着試試。不知沈姑娘是否同我一同回京?」
沈柔凝搖搖頭:「下次商船補給的時候。我便要下去了。在南方走一走,一路就回岳陽了。」
「這樣啊。」紀童沒有多說什麼,閒談幾句,便離去了。
……
初夏。
沈柔凝回到岳陽的時候,正趕上了沈柔湲的周歲禮。
當年她離開時候的小小嬰兒已經長成了粉妝玉琢的一團。穿着鵝黃緙絲的小襦裙,踩着緞面軟底鞋,能在地上搖搖晃晃的走,也能指着石榴樹要花兒了。
小孩子總是能夠讓人心軟下來。
更何況,沈柔湲生的不知道多麼可愛漂亮,又不怕人。頭一回看見沈柔凝,或許是見沈柔凝與沈四太太長相十分相似,她疑惑不已,一雙黑葡萄一樣的眼睛盯着沈柔凝看了半晌,又一轉身搖搖晃晃地往屋裏去。片刻之後。她就將沈四太太給拽了出來,口中道:「娘,娘……」
卻是指着沈柔凝不停的喊。
「這是姐姐!」沈端榕匆忙間從自己院子裏跑過來,見狀不禁笑起來,道:「阿湲,這是姐姐!哥哥同你說過的,你忘了麼?」
一年不見,他明顯又長高了些,越發顯得俊秀了。
沈柔湲聞言這才恍然大悟狀,丟下沈四太太。向着沈柔凝搖搖晃晃地跑過去,口中道:「是姐姐!畫畫!禮物!」
沈柔凝將她抱了起來,在她面頰上親了親,道:「姐姐給阿湲帶了許多禮物的哦。阿湲別急。」
這個時候,田氏才在旁邊開了口,笑着道:「阿凝妹妹與四嬸娘長得真像……難怪阿湲都差點兒認不清呢。」她懷抱着一個六七個月大的小嬰兒,看打扮應該是個男孩子。許是這岳陽水土養人,她看起來比從前豐腴了許多,氣色很好。
「五嫂說的錯了。」沈端榕看了看沈柔凝。又看了看沈四太太,搖頭道:「姐姐和娘親已經很不相似了。只有阿湲頭一次見,才會覺得奇怪呢。」
沈四太太身上的氣息比從前溫和多了。但依舊顯得有些冷淡沉默,有一種閱盡世情的淡漠感。而沈柔凝卻才是個豆蔻年華的少女,雙眼明亮,嘴角含笑,瞧着就讓人心生歡喜來。
「七弟說的是。」田氏順從了沈端榕的意思。
沈柔凝抱着沈柔湲向沈四太太行禮,而後又向田氏行禮,將一個金鑲寶的福牌給了小嬰兒,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