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麼?」
耳邊響起一個低醇略顯沙啞的聲音,讓沈柔凝緩緩清醒,抬起眼睛,正對上一對如同深潭一般的雙眸,滿懷柔情,又清晰地倒映出一張明媚動人的面龐,正是她自己的模樣!
她微微一動,立即面如火燒。
光溜溜的,兩個人。
沈柔凝一時之間無法思考,從未有過的慌亂,但心湖卻是盪起了漣漪,飄飄然嬌軀僵住,不知身在何處。
「乖。」陳厚蘊伸出手臂將人摟在臂彎里緊緊的,埋在伊人頸間烏髮之內,深深嗅了嗅,努力地忽略自己繃緊的身體,低聲道:「別動。時辰還早,再躺一會兒吧。」
沈柔凝終於漸漸回神,找回了自己身體,才察覺到身體內的酸痛和倦意,也模糊記起了昨夜的荒唐,再次嫣紅了面頰,不敢再動一下。
但這樣總是不成的。
透過帷幔,沈柔凝能夠看到那一對手臂粗壯的龍鳳喜燭已經燃到了最後一兒,散發出來的紅色光芒也被窗外透進來的天光所稀薄開,已經沒有了多少顏色——
他錯了,時辰已經不早了。
「表哥,我要沐浴了。」沈柔凝咬着唇,聲音輕的仿佛有了怯怯的味道。
這樣的聲音卻讓身邊之人無法承受。沈柔凝只覺得自己被突然間翻過了身子,尚未回神,雙唇已經被咬住封上了!只在一瞬間,她的身體就軟如春水……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
……
天真的不早了。
陳大太太一身隆重。坐在高堂之上,不時抬頭看幾眼外面的天光從灰暗到清明,一臉沉靜,眼底有晦澀難明。
已經有丫鬟開始在清掃着外面堂院裏的落葉,清洗着廊檐下和石板路上的灰塵。往常,她是聽不見這些動靜的。丫鬟們訓練有素,動作輕柔的都不敢打攪到早起的螞蟻……但今日,陳大隻覺得這些聲音竟然如此喧鬧,如同直接在她腦子裏響起一般,攪的她心煩意亂。難以安寧!
她伸≡≡≡≡,m.︽.c√om手去摸桌面上的白瓷茶杯。觸手一片冰涼。卻是熱茶早已冷了。
終於。
在她身後,窸窸窣窣一陣動靜傳來,卻是陳大老爺終於起身,只是尚未梳洗。晨起慵懶。只是一身略顯寬大的中衣。正一邊走過來,一邊扣着衣服上的盤扣。
「怎麼起的這麼早?」陳大老爺咳嗽一聲,開口問道。
「睡不着。怕吵着你,就起來了。」陳大太太一邊話,一邊從椅子上起來,迎到陳大老爺面前,替他整理了中衣之後,又從一邊上的衣架上拿了熨燙好的大衣裳,伺候着他着裝:「剛才妾身不禁在想,這已經是厚蘊辦的第二場喜事了。是續弦,有一向低調的應王妃保媒,這從聘禮到嫁妝,從宴席的規模和賓客的身份,甚至比頭一回還要熱鬧一些……昨天黃家也派人過來了,瞧着有些不高興,又要找承方,好在李媽媽知道好歹,一直都沒黃家太太與承方獨處……就那樣,黃家太太摟着承方又是落淚又是長吁短嘆的……」到這裏,她也輕嘆一聲。
陳大老爺卻是不以為然:「之前咱們陳府不過是書香之家,父親也就是在朝為官。如今父親雖然不當官了,但卻是顯文公!我們陳府也成了顯文候府!倒不是我在意什麼,只是這在世俗眼中,咱們府就地位,同從前是大不相同了……你難道不明白嗎?」
書香之家幾世為官清正廉明的的確讓人尊重,但萬一將來,陳家人讀書的天分突然沒有了呢?那陳家就會慢慢沒落下去!但有了爵位,就有了長長遠遠的保證和傳承!
「厚蘊可是顯文候府世子。」
許多人竟然忽略這一,只記得他三元及第狀元郎的身份。
陳大太太微微一怔,輕聲道:「是啊,就是我們自己,時常都轉不過來這個彎兒。」
「至於那黃家太太,若她再在承方面前不懷好意地挑撥,就別怪我們府上不歡迎她們來!」陳大老爺十分硬氣,道:「黃家也只有黃兄一人算是不錯,但他最近閒在家裏,怕也有些糊塗了!」
怎樣才是真的對孩子好,她們難道都不知道!
就算不是沈柔凝,讓承方與新繼母離心隔閡,怎麼也算不上是為了他好!
「李媽媽做的很好,回頭你要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