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人人傳頌陳家嫡長陳厚蘊文才無雙,絕大部分原因,是因為權貴之家的子弟幾乎沒人在做學問這一點上能比得上他罷了。並不是真的知道他到底多優秀。
&的!」沈四老爺聽到這些內情後大為驚嘆,又很少能遇見沈四太太願意與他說話的時候,於是更加想要追問下去了,道:「你是說,泰山大人一直都沒讓厚蘊讀四書五經!」
這怎麼可能!
&少我走的時候,他沒有再讀這些。」沈四太太道。
她記得自己有一次換上男裝領了七歲的陳厚蘊出門,碰上了那個人,陳厚蘊小小年紀,回程的時候像她嘀咕道:那個人看姑姑你的目光太急切了,他不喜歡……
當時她心虛羞憤,以後再不敢領着陳厚蘊去見他,卻忽略了陳厚績的話——他用了「急切」這兩個字。
是什麼樣的情緒,才會讓他看待她的時候,是急切的?
如今她總算是明白了一些。
少年男女,若是彼此互生情愫,大抵是覺得兩個人單獨相處的時光是短暫的,哪怕是什麼話不說地相對而坐,或是說一些無意義的話,也都覺得一切都是甜絲絲的,只希望時間永遠都停留在那一刻才好……怎麼會有「急切」。
除非……他另有心思。
沈四太太回想起這些,頭一回覺得沒有了滋味。再聽見沈四老爺追問,就覺得索然無味起來。沒了說話的興致,不肯再開口了。而沈四老爺習慣了她如此,只要她不開口制止他,他依舊一個人能說的歡暢。
沈重晏……
沈四太太抬眼看了看沈重晏,又垂下了眼瞼。她坐在那裏,在沈四老爺眼中,就安靜柔美的像是一副畫兒,永遠也看不夠的。
陳厚蘊自此便在沈府辟了一個小院,住了下來。
據他坦言,大約要在這裏住到年底。才會動身返回京城去。因此。他雖給陳厚績送了信,卻言明讓陳厚績不必立即過來,等沈柔凝生辰時候再來不遲。
他並不排斥沈柔凝和沈端榕去找他說話,甚至很樂意與他們說一說這一路上的經歷風景。因為兩個人有時候的追問和感慨。尤其是沈柔凝這個小表妹格外有靈氣。問的話說出的感慨。甚至能給他更多的想法和啟發。
他只是委婉地告訴沈四老爺,並不想見外客。
因而,寧波府的官場。並沒有人知道京城陳公的嫡孫過來了。
陳厚蘊同沈柔凝和沈端榕說風景的時候,沈四太太有時候會過來,在一旁安靜地聆聽。但她幾乎從不開口。
奇怪的是,陳厚蘊見到她來,也僅僅是簡單地行禮問安,就繼續他的事情,並不勉強非要沈四太太搭話。亦或是覺得沈四太太這個長輩在一邊坐着,就不夠自在了。
他甚至做到了將沈四太太當做不存在。
&表哥,你和母親不熟悉嗎?」沈柔凝找了個機會問陳厚蘊道。以他們姑侄二人的年紀,陳厚蘊應該不會沒有了對沈四太太的記憶才對,更何況,他那麼厲害的一個人。
陳厚蘊搖搖頭,道:「阿凝是想問我為什麼不肯與姑母多寒暄是麼?」見沈柔凝遲疑,他微微一笑,而後輕嘆道:「姑母太過驕傲,所以至今都無法原諒自己當年的錯誤。也正是因為她太過驕傲,所以才一定要像現在這般堅持,不肯讓人看出她有一絲懊惱悔意來……」
所以才一直繃着,不肯開口,不肯低頭。
&不開口,她才能在我這裏坐的更安樂自在些。」陳厚蘊摸了摸沈柔凝的包子頭,輕嘆道:「阿凝懂了沒有?」
沈柔凝被摸的一陣不自在,下意識就往後退了一步脫開了他的手,道:「多謝表哥教我,阿凝有些懂了。」
她暗地裏長長做了個深呼吸,才沒有失態——
從陳厚蘊會留在陳府一陣的喜悅中回過神,相處了幾日之後,沈柔凝很快明白,他這位人人稱頌本人比稱頌的還要厲害的蘊表哥,應該是他的外祖父陳公特意讓他過來逗留一陣的。他固然有一路上的收穫體悟要整理,但也兼了教導沈柔凝的職責。恩,沈端榕年紀太小了,許多時候旁聽也不是太明白,所以他並不能算。
對於這一點,沈柔凝是又感動,又高興。
因為這位蘊表哥的確厲害無比見多識廣,對沈柔凝來說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