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用熟土與碎石鋪墊而成,再用石碾細細碾過,即使如此,也需要時常維護,才能保證道路基本平整。
全部用青石板鋪路,在這個時代幾乎是不可能的,只有城市裏的關鍵道路才能不惜成本的做到這一點。
所以大量載貨的商隊馬車,實際上沒有多少道路可選,官道是唯一的選擇。
只有依靠馱馬來運載少量貨物的小商隊,才能走小道前進。
站在府相方聊面前,喻京雙手相叉,躬身行了一禮,稟報道:「府相大人,末將無能,不能將李家眾人拿下。
庇護李家眾人的那人自稱鹿梧,勇不可當,躍馬擊殺碧水寨眾人如探囊取物,連頗有名望的碧水寨大寨主熊汝成也未能在他馬前走過一招。
末將當時準備不足,未曾帶上對付兵家強手的漁網撓鈎,弓弩又少,恐士卒傷亡過大,只得退避一時。
如今李家車隊應在畢遵縣到中密縣之間,若無意外,他們今晚應在中密縣落腳。」
方聊是一名面白如玉、風度翩翩的中年男子,頜下留有一部長髯,烏黑髮亮,顯然平日多有打理。
「你帶了整整一營人馬,依然沒有把握?」
「府相恕罪,末將的確沒有把握。」
「連你都沒有把握,看起那鹿梧的確武藝高強——你說碧水寨折了三位寨主?大寨主熊汝成也死了?」
「對,末將親眼所見,此次碧水寨幾乎全軍覆沒,三位寨主無一倖存。」喻京答道。
「李家眾人之事你不用管了,回去找機會把碧水寨拔了吧——此事不可再誤。」方聊淡淡的說,同時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末將明白,末將定然辦好。」
上司端茶送客,喻京連忙答應下來。
碧水寨是駐馬湖水匪,大寨主熊汝成性情狡詐,其餘三位寨主也武藝高強,糾合一群亡命徒打劫漁民商船、甚至上岸攻擊村鎮,已是一大禍患。
只是駐馬湖頗為廣大,碧水寨與當地無賴勾結緊密,難以剿滅罷了。
這次搜捕公子糾餘孽,為了慎重起見,他曾許諾碧水寨只要拿下一撥,便可以招安洗白——李家車隊有可能有公子糾血脈藏身,便是碧水寨打聽出來的。
不過,如今碧水寨既沒能拿下李家車隊,又損兵折將,那自然沒有資格再受招安——順便滅了才是正經。
要知道,招安匪徒對他這種人來說,也是一件冒風險的事情。
若是這些被招安的匪徒繼續禍害地方,甚至打着官方名義變本加厲,他方聊的名聲便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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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馬粼粼向前,眼看又來到一處岔路,前行還是官道,側面分出一條支路,卻是通向鄉村。
黑神停下馬蹄,鹿梧招了招手,讓李世過來,對李世說道:「李兄,你們從這條小路走吧,再往前走又是城鎮,恐怕你們有些不便。」
能把他們帶出來,就已經是保住他們了——金菊與那穿藍色衣物的小女孩一見投緣,不過到底只是路上相識的陌生人,能將他們帶到這裏,給他們一個脫身機會,也算對得起這份交情了。
李世聽了這話,一躬到地,:「請少將軍救我等性命!」
「唔——倒是小看了你。」鹿梧有些驚訝:「不過你既然想通了,也該知道這其中有多少干係,我將你們帶到此地,也算仁至義盡,何必再惹麻煩?」
「李世願為將軍門下走狗,只求將軍出手,給我一個向朝廷分辯的機會。」李世知道,讓人家為了他們這些一面之識之人,與吳國朝廷抗衡,那實在有些強人所難,他只求一個解釋的機會,也許還有幾分希望。
「呵呵,你倒是果斷,不過我們只是出門遊玩,用不着什麼門下走狗。」鹿梧搖搖頭。
「小人願獻千金。」
千金不是千兩黃金,而是千兩白銀——白銀又被稱為白金。
「我不缺錢。」鹿梧還是搖了搖頭。
「李世、李世——」李世的頭上汗如雨下。
他搜腸刮肚,卻也想不出自己有什麼價值,能讓對方冒如此風險,可若是不能抓住這根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