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寨主只是一招便失了手,出乎碧水寨所有人預料。
大家原本各施絕技,加速向前疾沖,只要大寨主能頂住一招半式,大家就能上來圍殺——戰馬總不可能與江湖高手比身形靈動,只要能近身,讓他長戟施展不開,活捉此人並非難事。
可大寨主一招被殺,頓時形勢大為不同。
碧水寨眾人有人加速前衝要給大寨主報仇,有人則急忙剎車,還有人腳下偷偷放慢了些速度,想先讓別人打先鋒。
鹿梧不管這些,他左手搭上長戟,雙手一振,把長戟一震,長戟轟然震鳴中,挑在戟鋒的熊汝成屍體突然爆開,化成一天血霧。
碧水寨眾人還來不及怒斥鹿梧竟然如此兇殘,長戟已經從血霧中橫斬而出,如閃電般繞身一周,化作一個大大的光環,籠罩了兩丈方圓!
無人慘叫。
現場只有一地殘缺不全的屍體。
凡是衝進黑神兩丈之內的,全都被這一戟劈開身體,就算有沖的快的,被那戟杆抽中,也活生生抽成兩段,仿佛那圓柱形的戟杆也變成了神兵利器一般。
青龍鬧海戟——大漩渦!
這一戟,直接斬殺了超過十名好手。
還有二三十名身法慢了些,沒趕到鹿梧掌中長戟攻擊範圍的碧水寨好手,總算暫時保住了小命。
只是他們站在這碎屍圈子外,各個面無人色,手腳僵硬,一時間竟然動彈不得。
人在突然面對難以接受的場景時,大腦會難以處理外部信息,從而進入不應期,表現在外的現象就是這樣渾身僵硬,無法動彈。
按理說,這些水匪出身的江湖人,應該見慣了生死,可實際上,任誰跟着武功比自己高、性情比自己悍勇的成群強者衝鋒時,突然發現前面的強者變成了一地碎片——那不是一個、而是一群,也要精神受到衝擊。
黑神向前一個小跳,鹿梧掌中長戟左右一划,畫出兩道曲曲折折的弧線,連斬七人,然後黑神再進、鹿梧再殺,直到將看起來有些眼熟的碧水寨中人一一挑出來殺了,才向距離最遠的三寨主樓充走去。
這些人都嚇呆了,就和木頭樁子一般束手待斃,連長戟斬來都沒有半點反應。
黑神來到面前,碧水寨三寨主樓充才像是剛從噩夢中驚醒,猛然發一聲喊,把手裏兩柄短刀向前一扔,掉頭就跑。
鹿梧長戟橫削,擊落兩柄短刀的同時,將此人腰斬於地。
殺了這些人——尤其是剛才從酒肆中放走的那些碧水寨中人——鹿梧算是小小出了一口氣。
黑神通靈,知道主人沒有繼續殺人的意思,就在那畢遵縣尉喻京面前,轉過身去,朝酒肆方向走去。
喻京握槍的手鬆了又緊、緊了又松,如是四五次,終於還是沒敢出手。
眼睜睜看着鹿梧回到酒肆前下了馬、又走進酒肆中。
「縣尉大人,這下怎麼辦?方大夫交代的事情——」眼看那金冠少年下馬走入酒肆,喻京身邊才有一人低聲問道。
喻京心中有些惱火。
剛才鹿梧出手時,這些人近在咫尺,卻連一個屁也沒敢放,現在人家走遠了,你來問我怎麼辦?
方大夫姓方名聊,字談遠,是吳國七郡中,米安郡貴族方家的家主,同時也是車華府府相,是吳國重臣,畢遵縣正是車華府下屬縣城。
「你說怎麼辦?」喻京低聲反問。
吳國軍制,除邊城外,一縣之地通常配置四營郡縣兵,合計兩千人馬,以縣尉為最高軍事長官。
除了縣尉之外,四營各有一名營正,此時發問的,便是喻京帶來這一營的營正沙行。
「縣尉大人,這人武藝驚人,卻身上無甲,我們也許可以亂箭射死!」沙行狠狠的說。
剛才他不說話,是因為鹿梧胯下黑馬神駿之極,且距離太近,萬一人家衝過來一戟斬來,沙行覺得自己頂不住——就算加上縣尉大人,兩人聯手也夠嗆。
那熊汝成雖然是個水匪頭子,可一身功夫卻是實打實的五品高手,內家真氣已經可以搬運自如,施展出種種驚人技法,若是近身步戰,畢遵縣根本沒人是他對手。
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