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擺着酒樽,趙雲的臉色並不好看,諸葛亮看出他的心情,敲着快子輕吟。
「夫君子之行,靜以修身,儉以養德。非澹泊無以明志,非寧靜無以致遠!年與時馳,意與日去,遂成枯落,多不接世,悲守窮廬,將復何及!將復何及!」
這本該是悲惋的歌聲,此時,竟不知為何,顯出了更多的哀戚與悲涼。
儼然…
作為劉備的軍師,想要逆轉這天下的局勢,依舊很難,難於登天。
誠如他說的那句:
當此亂世,每一個人都活在極限里!
而真的要在這世道中表現出仁義、仁德,那需要有比大奸大惡者更大的勇氣!
趙雲尷尬的感慨道:「軍師不易!」
就在這時。
忽然,門外腳步聲嘈雜,闖進來一隊兵士,為首的張飛嚷嚷道:「軍師,出事兒,出大事兒了,大哥…大哥被氣的暈厥了過去!」
啊…
聞言,諸葛亮一怔,驚問:「白日裏還好端端的,怎生這夜晚就…就…」
「軍師,莫說那些了,快…快,大哥急喚你!」
張飛的聲音猶如雷霆。
諸葛亮看了趙雲一眼,急忙追隨着張飛去了。
趙雲心頭亦是生起了無限問號,他緩緩走出這官署的大門…
卻聽到,門外有人議論。
「聽說了麼?」
「你是說,那封北方來的報紙?」
「是啊,上面可記滿了主公的黑料!」
「誰說不是呢?可…這些都是真的麼?」
「原本我也不信,可現在…由不得不信哪,否則,主公二子,緣何一個名『封』,一個名『禪』,都取名『封禪』了,主公真的是在匡扶漢室麼?」
「唉,這天底下,誰不想做皇帝呢?」
言及此處,似乎驚覺趙雲走出了房間,兩名侍衛急忙閉上了嘴巴。
趙雲行至他們身邊,故意冷喝道:「爾等乃軍師侍衛?如何敢大言不慚議論主公,再有下次,休怪我趙雲不留情面!」
一言畢…
趙雲冷着臉踏步走出。
他心頭卻喃喃道:「陸公子已經對劉備動手了麼?仁厚之下的腹黑,要昭然若揭了麼?」
心念於此…
趙雲的眼眸眯成了一條縫。
一時間,他有些看不懂,這瞬息萬變的荊襄時局。
…
…
諸葛亮被帶入了劉備的寢居,此刻,這裏已經圍滿了人。
諸葛亮趕來的急,一路小跑,如今已是渾身濕透,當看到床榻上的劉備時,他愣了一愣,他沒有想到,白日裏還意氣風發的主公,今夜竟變得如此虛弱。
這一對主臣百感交集的對視着…
一陣風起,捲起門帘,吹進幾星寒雨,諸葛亮這才驟然醒悟過來,忙為劉備壓好被褥,「主公,你沒事兒吧!」
「咳咳…」
劇烈的一聲咳嗽,劉備努力的撐起身子,他揮手示意,讓其餘人等都退下,只留下諸葛亮一人。
關羽、張飛帶着甘、糜兩位夫人退出了此間。
劉備伸手指向了床頭桉上的一張報紙。
「孔明,你…你看…」
聲音幾近沙啞,更似乎…這聲音不止是沙啞,而是…痛苦!
諸葛亮能感受到他的痛苦。
他迅速的展開這報紙,眼眸從上往下掃過,而這不掃不要緊,一掃之下,他渾身勐地顫粟了一下。
這…這…
當看到劉備吃人肉,劉備背棄公孫瓚投靠陶謙,乃至於…白門樓上借刀殺人,至於劉備投靠誰,便坑誰時,他的心情或有波瀾,可總體還是平靜。
可…當看到「劉封」、「劉禪」二字時,諸葛亮的心情驟然一冷。
沒有人比他更熟悉,這兩個名字的由來…
劉封!
他本是長沙羅侯寇氏之子,年少時就成了孤兒,被舅舅劉泌收養,劉備到新野後…收其為義子,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