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白的火焰灼燒着這些法師露出來的皮膚,那些原本正常的皮膚,此刻皸裂開來,顯露出底下猙獰的傷口,血液蒸騰,被火焰吞噬。
這些火焰靜靜地燃燒着,就好像將這些法師作為柴薪,維持着篝火。
這肯定是極為疼痛的折磨,陸絆想到,那些法師臉上的表情甚至比魔物更加恐怖,那是人類在遭到了極度的痛苦蹂躪之後所展現出來的恐懼,他們的四肢不住地顫抖,那火焰如同從他們體內迸發一般,自傷口之中流瀉,從骸骨之間燃起。
陸絆以前看過紀錄片裏被火焰包裹,痛苦死亡的人類,實際上,很多人並非真的死於火燒,更多則是由於氧氣耗盡帶來的窒息,在被活活燒死之前,都是被悶死的。
就算脫離了火焰,大面積皮膚燒傷帶來的感染也會要人命,傷者會在無盡的折磨與痛苦之中含恨死去。
而現在,這些法師,正是遭受着這樣非人的折磨。
同時,陸絆看到,他們身上的鎧甲正散發微光。
只不過,這些鎧甲並不是在為他們抵禦火焰的侵襲,而是將他們的身體牢牢地禁錮在高背椅上,防止他們因為實在忍耐不了而離開座椅。
「這就是法師的命運嗎?」
陸絆忍不住嘆息一聲。
「你可能不知道,灰塔定義的一個小時,就是指一名法師從坐上靈炬到徹底燃盡的時間。」
約拿看着那些飽受折磨的同僚,火光映照着他的臉,有一種神異的色彩。
「我們選擇了法師這條路的時候,就已經料想到了這樣的結局。」
似乎有一位法師承受不住這樣的折磨了,他張開嘴,試圖發出嘶吼,可他的喉嚨早已被燒毀,那脖頸露出的血肉都已經化為了焦炭,只有空氣流過,令火焰更加旺盛。
「大要塞里,三位法師構成的靈炬可以抵擋魔物一個小時,小一些的據點裏,一名法師構成的靈炬可以抵擋一個小時。」
約拿做着簡單的數學題。
三天的魔潮,在這黑堡要塞,每個小時都有三名法師死去。
而這樣的要塞有成百上千座。
一次魔潮,夜之國可能會隕落上萬名法師。
這樣的魔潮,每年至少一次,已經持續了千年。
陸絆沒有去數在這過程中到底死去了多少法師。
這些掌握超凡力量,在別的異域看來強大的超凡者,可實際上在魔潮來臨的時候,卻只能像柴薪一般被當成消耗品。
如果說黑塔的巡林客是難以掌握自身命運的普通人,那麼灰塔的法師就是命運早已決定的超凡者。
更加令人絕望的是,即使已經付出了這樣的代價,夜之國的土地依舊在每年減少,黑森林逐漸覆蓋整片大陸,並且伴隨着這一次的三道魔潮同時出現,黑塔的防線可能會徹底崩潰。
千年的犧牲,最終也只是將毀滅的結局延緩了一丁點。
正如同此刻在黑堡要塞的抵抗。
哪怕能抵抗一次,抵抗兩次,但這座要塞最終還是會淪陷。
一切都是徒勞無用的。
忽然,一聲狼嘯響起。
這狼嘯遠比之前聽到的任何一道都要響亮,令人心頭顫動,本能地感到恐懼。
陸絆急忙離開大廳,來到窗口前。
駐守的巡林客已經雙腿發抖,幾乎站不起來。
通過石塊縫隙的窗口,陸絆看到了那個東西。
在那永夜之中,血月之下,佇立着一頭巨狼。
這狼的體型已經超越了普通人的想像。
如同山巒一般高聳,它的存在就像這個世界亘古不變之物一般,光是看到那身影,就足以讓人放棄抵抗。
根本無法匹敵,它本來就是這個世界上應該存在之物。
從陸絆的角度,那巨狼的脊背已經抵住了血月,它通體銀色,在一片永暗中熠熠生輝,它擁有攝人心魄的面龐,明明是狼,卻能看出幾分人類的神色。
那暗紅色的雙眼如同高懸天空的紅月,散發着魔性妖冶的輝光。
冬狼,寒霜的主宰!
「我
267.柴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