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玉成此時已如萵筍倒在鍋里般躺在地上,動彈不得——顧玉成的四肢皆被宣聲打斷。
宣聲睥睨一眼,便轉頭看向蔣雍壽。
蔣雍壽咽一口口水,罵道「釀希匹,今天是要交代在這裏了!」
剎那間,宣聲便衝到蔣雍壽麵前,蔣雍壽根本沒有機會反抗。
宣聲一爪探去,激盪生風。
蔣雍壽下意識閉上眼,那風聲竟戛然而止。
蔣雍壽吃驚地睜開眼,卻見宣聲的手正止在半空中。
宣聲回頭,發現是顧玉成操控着融天鍛拉住了自己的手。
宣聲冷笑「自顧不暇,還來逞強!」
顧玉成衝着呆住蔣雍壽喊道「還不趕緊逃!」
蔣雍壽一手抓住腰間佩刀「不,爺並不怕死亡!顧千戶,你能為我蔣雍壽擋刀兩次,我記下了。
橫豎是死,跟着你這種英雄死到一起,也算是暢快!」
這時,薄野讓握劍站到了顧玉成身前。
他的態度很明顯,只保顧玉成。
南榮升見此情形,也抽出腰間刀刃,站到蔣雍壽身後。
兩名人族修士也拔出刀,做出抵禦姿態。
南榮升轉頭問道「叫什麼名字?——死了以後,黃泉路上,也好相認相伴。」
兩名人族修士咬咬牙,相繼介紹道「文棲玉」、「范蠶生」。
南榮升點點頭,一起看向宣聲,宣聲自負而猙獰地笑道「你們不會真以為,能阻攔我吧?」
宣聲一邊說,一邊扯斷融天鍛「今天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你們!」
「六王、五伯今天不會來。但顧玉成,我家大人保下了。」一聲散漫的審判落地,緊接着一個男子握着金椎緩緩走出。
來者,度點使慕容茂。
宣聲仔細看了一眼慕容茂手中金椎,驚訝而憤恨地質問道「跖善門!?——跖善門也要斬妖除魔、衛道一方了?」
慕容茂哈哈一笑「小子,說實話,若不是你和我家大人沒人什麼干戈,我今天真想讓你留在這裏!」
宣聲不服氣「怎麼,你想,就能做到?」
慕容茂金椎閃爍,領域緩緩施展開來「嗯?」
宣聲躬身面朝慕容茂,向後退了三步,旋即說道「大仙天宣聲,記住這個仇了。」
下一刻,宣聲原地炸裂,眾人皆是震驚地看着血氣四濺。
慕容茂淡淡說道「這小子可沒死,他這是用了血遁。——怕我追他,竟不惜損耗氣血發動血遁。」
顧玉成看着面前血氣繚繞的景象,突發奇想,調動甘淵看向宣聲逃離的位置。
血遁殘餘的氣息被顧玉成捕捉住,死死記了下來。
古秦省灰宿壺的海妖遺址,給出的謎題,就是「遁」字。
可惜僅僅依靠宣聲的血遁,還遠不足以破開謎題。
眾人這時的目光,理所當然地聚集到了慕容茂身上。
慕容茂則正觀察着顧玉成,眉頭微蹙。
慕容茂在顧玉成身上,感受到了不一樣的氣息。
那種氣息,是一股與靈魂緊密相關的力量。
正是甘淵。
顧玉成見慕容茂緊盯自己,收起甘淵,躺在地上尷尬地道歉「下官身有傷勢」
慕容茂淡然一笑「顧里長不必愧疚。且隨我一同去府長官邸見府長大人吧。」
顧玉成一愣,反問道「這,我這一身傷…?」
慕容茂狡黠一笑「不礙事,令人攙扶着便可。」
顧玉成見狀,隱約猜到慕容茂是想戲弄自己。
薄野讓直接上前攙扶顧玉成,慕容茂卻阻攔道「湖關縣長?不用你親自攙扶,我這就叫人來扶起顧里長。」
薄野讓直接拒絕「不了,由我來攙扶,更放心。」
慕容茂眼神微凌「怎麼,信不過我?——你一個縣長,為何要屈身攙扶一個里長?」
薄野讓有些緊張,沉吟片刻後答道「並非信不過您。只是顧里長畢竟多次救我性命,此等恩情,不容懈怠。」
慕容茂盯着薄野讓,最後點點頭「那我們就一同去見府長大人吧。」
薄野讓攙扶着顧玉成。
顧玉成血脈此刻逐漸躁動,迅速地恢復着顧玉成的傷勢。
慕容茂本已轉身,卻又被顧玉成的血脈驚動,重新打量起顧玉成「沒想到,顧里長竟有此等血脈…莫不是大家世族的弟子來妖國曆練?」
慕容茂玩笑的口吻卻屬實嚇到了顧玉成。
顧玉成連忙解釋「來妖國曆練倒是誇張了。」
慕容茂似笑非笑「妖國的兩門一俠,兩門皆與中原有些許淵源中原也會有隱匿的妖國世家誰知道呢?」
顧玉成尷尬地回以一笑。
自從進入妖國後,顧玉成越來越感覺自己難以應對眼前一切。
顧玉成知道,這是他接觸得越來越廣、應對的越來越雜的原因
這也讓顧玉成生出危機感。
眾人沉默,跟着慕容茂來到府長官邸。
蔣雍壽與薄野讓五人被留在府內庭院中。
薄野讓本想繼續攙扶顧玉成,卻被顧玉成制止。——此刻的顧玉成竟恢復了活動能力。
薄野讓與慕容茂皆對顧玉成這驚人的恢復力感到驚訝。
只有顧玉成知道,自己只不過是在強撐。
很快,顧玉成來到府長慕容孤面前。
顧玉成連忙行禮,慕容孤淡然一笑,指着豐臣袖說道「這傢伙可是對顧里長讚不絕口啊,就連本府長,也對顧里長感到十分好奇呢。」
慕容孤隻字不提將顧玉成鎖在城外,實屬有意。——他不想提。
顧玉成也不會斤斤計較於慕容孤的所作所為,畢竟勢不如人的時候,道理是講不通的。
顧玉成看了一眼豐臣袖,硬着頭皮笑道「府長過獎。」
慕容孤面色如常,接着感嘆道「顧里長這傷勢…可需什麼丹藥?亦或什麼藥方?我府上或許正存了顧里長需要的丹藥。」
顧玉成心中一警。
慕容孤救了顧玉成,不提條件,反要幫忙,這實在是恐怖。——白吃的飯,往往格外貴。
顧玉成絞盡腦汁,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慕容孤見此情形,也有些失望。——他以為顧玉成是個聰慧之人,沒想到竟同樣徒有其名。
慕容孤依舊在笑,笑了片刻,直接說道「看樣子,顧里長也是沒什麼需要。——不如在我這裏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