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中。
燈火昏黃,將陳道平的影子拉得很長。
陳東駐足在原地,眉頭緊擰,神色冷漠,渾身氣勁卻不曾收斂半分。
「陳道平,你有什麼臉求我放過你媽?」
陳東扯了扯嘴角,冷厲的笑了笑:「你媽辱沒我媽靈位時,你可曾求過你媽放過我媽?」
一字一句,咬牙切齒,戾氣洶湧。
「我……」
陳道平神色晦暗絕望,啞口無言。
「道平兒,何須求這野種!」
陳老太太癱坐在地上,染血的面龐上,近乎猙獰扭曲的說:「賤種生野種,豈配我陳家血脈之名?老身辱了就是辱了,若是今日宰了陳東,老身一樣將他扔進山里餵野狗!」
陳道平身軀一震,眼睛唰的紅了,噙淚哀嚎道:「媽,求求你別說了!」
哀嚎的同時,陳道平雙膝一軟,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緩緩前行。
同時滿是哀求,含淚對陳東說。
「少主在上,求求你放過我媽,只要少主願意放我媽一條生路,道平願意一命抵一命,告慰家主夫人在天之靈!」
言辭鑿鑿,字字如雷。
此刻的陳道平,決然無比,眼中老淚縱橫。
「道平兒!」
陳老太太淒聲厲嘯道,想要阻止陳道平。
可陳道平跪在地上,腳步不停,含淚祈求地看着陳東。
「我是我媽養大的,這條命就是我媽給的,為人子當盡孝,我媽也是怒火迷了心竅,做出這等忤逆之舉,我這當兒子的,願意以死謝罪!」
淒聲悲戚,決絕哀求。
「道平兒啊……」
陳老太太登時哭嚎了起來,望着朝自己和陳東跪行而來的陳道平,老淚縱橫。
陳東望着眼前這一幕,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真是……好一個母慈子孝啊!
你媽的命是命,我媽……在你們眼中算什麼?
望着陳東臉上泛起的冷厲笑容。
陳道平心臟嘭嘭加速着,腳步不停,神色悲戚的說:「少主,我知道這個要求很過分,甚至我們不配求你原諒,可我媽養育我這麼多年,身為人子,我豈能眼睜睜看着母親殞命,我這條命是我媽給的,今日我願意將命還給她,換她這殘生幾年的安度,陳少主……求你看着同為陳家血脈,放過我媽。」
說話間。
陳道平跪地前行到了陳老太太身旁,旋即重重地一頭磕在地上。
卑微、淒涼。
哪還有平日裏的半點風采。
「道平兒,起來,起來啊……」
陳老太太披頭散髮,涕淚橫流,抬手扶起陳道平。
僅僅這一磕頭,陳道平已經淚流滿面,望着眼前滿臉是血的陳老太太,他心疼得哭泣着說。
「媽……對不起,是孩兒沒用,求你讓孩兒為你盡這最後一次孝,沒有你,孩兒在陳家哪有這半生富貴,都靠媽你庇佑啊!」
母子倆相擁而泣,哭聲慘絕人寰,悲慟人心。
這一幕,若是被不知情者看到,絕對會無比同情,反而將陳東置於窮凶極惡之地!
然而。
「陳道平,你祈求的這麼認真,是認為今晚我只是來殺你媽的?」
陳東冷厲的聲音,忽然響徹院落。
磅礴如獄的凌厲殺意,浩浩蕩蕩的碾壓向了陳老太太和陳道平。
一語出,陳老太太和陳道平的哭聲戛然一頓。
陳道平含淚的眸光閃爍着,抬眼看向陳東。
而他卻不曾發現,就在他抬頭的時候,懷中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