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稻已在雲南普遍種植,從大洋返航的船隻去年剛剛帶來了土豆、玉米等作物種子。
雲南正處於大興農業的時期,故而,高長壽本就是故意吸引緬甸難民進入雲南。
他在期待着糧食豐收能為雲南帶來的改變。
也許,心中那樁隱憂也能藉此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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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統十八年,九月。
這一年難得無災無難,雲南各州縣稻米大豐收,另外,昭通、宣威等地的土豆;溫涼、會澤等地的玉米也產量猛增。
而在雲南路最南方,在一個新設立的勐班縣,也開墾出了一萬畝水稻田。
路府州縣官員與百姓皆歡喜於能過一個大豐年,高長壽想的則更多。
他上了一封奏摺,在這年年底,帶着長子高安慶踏上了往京城述職的道路。
出了龍首關,高安慶回頭看了一眼,臉上浮起擔憂之色,忍不住還是開口向高長壽問了一個問題。
「父親,因我們收容撣族,如今與緬甸的衝突愈演愈烈,萬一……」
「什麼叫『因我們收容撣族』?」高長壽皺眉道:「因那羅梯訶波帝暴虐無道,逼得他的子民沒有生路,方使邊境不寧,卻是誰教你是非不分的?!」
高安慶道:「孩兒知錯,孩兒是擔心萬一父親不在雲南時緬甸發兵攻來……」
「放心吧。」高長壽淡淡道:「雲南就算沒有了雲南王,西南邊軍也不會讓外寇入境。」
這句話隱隱有些別的意思,只是高安慶一時沒有完全領會。
他如今還不是雲南王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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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統十九年,正月。
宮城。
當李瑕揮退了宮人,與高長壽相對私語,開口便道:「你請封世子的奏摺在朕這裏壓了十多年了,並非朕想出爾反爾,不給高氏世襲王爵。而是一直在考慮,能否將高氏的封地再往南移一移?」
高長壽心領神會,應道:「臣此番進京述職,正是想請陛下出兵征討緬甸。」
「不急,這幾年來征海都,征高麗、東瀛,如今在西域與金汗帳國之戰事還在持續。朝廷並未做好出兵緬甸的準備。」
高長壽道:「臣此次來,帶了幾個緬甸人,能否請陛下召見?」
「召。」
一個瘦小黝黑的男子被帶進了大殿。
他這一輩子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恢宏寬闊的宮殿,雖然心中害怕,還是忍不住四下偷瞧。因為緊張而手心出汗,不停地在衣襟上抹着。
「外邦小民阿禾,拜見皇帝陛下,陛下萬歲。」
「你會說漢話?誰教你的漢話。」
阿禾緊張地打了個哆嗦,應道:「諸葛武侯教的。」
「諸葛武侯?」
李瑕先是訝異,又問了幾句才明白過來,原來諸葛亮平定南中後,勸諸夷築城堡、務農桑,使諸夷皆從山林遷徙至平原,對緬甸邊界上的許多百姓有深遠影響。
因此,如今在緬甸北方多設有諸葛武侯廟,一部分百姓視之為神明,稱之為「阿公阿祖」。
而有些諸葛武侯廟至今還有會說漢話之人,阿禾的漢語就是從廟裏學的,一開始說得磕磕絆絆,是逃到了雲南這幾年才流利起來。
「皇帝陛下,我們想活下去只得逃到大唐,孩子們說漢話,說漢話的多。」
李瑕問道:「為何活不下去。」
阿禾看起來畏畏縮縮,說話卻頗有章法,應道:「國王那羅梯訶波帝只顧他自己享樂,不管百姓死活。他下令修建大塔為他祈福,國庫已經耗空了,他要強迫我們納糧,服勞役。人們都說『寶塔成時國王死』,可寶塔年年在修,國王還沒有死,連佛祖也只保佑能修佛塔的國王啊……」
昏君、暴君統治下的百姓是什麼樣的生活,對於中原而言已經有些陌生了。
但在阿禾聲聲泣血的控訴中,李瑕仿佛能看到一個四百年的腐朽王朝即將崩壞時的模樣。
「我們將緬甸稱為『建塔王國』。」高長壽道:「它的歷代國王都喜歡修建佛塔。高僧擁有左右國王之大權。寺廟坐擁田地與塔奴,不耕
番外篇·交接(為白銀盟主「公子WV」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