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燕閥這樣的豪族,家中都會自設私學。
而且請的都是享譽一地,極有名氣的大儒做老師。
比之縣衙郡城所辦的官學,實力更為雄厚。
所以,有許多家道中落,沾親帶故的偏房、旁支子弟。
他們往往會托人找門路,想方設法進到燕閥的私塾學堂。
一方面是拜在大儒門下,日後進入仕途有老師舉薦,能少走彎路。
另一方面同窗皆為豪族門閥的嫡系子嗣,若能結交到幾個朋友。
就算沒有讀出功名,也可以給人做個幕僚客卿,不失為一條出路。
正因為這一層原因,坐落在麓山的私塾學堂。
長房、二房的子弟其實不多,攏共只有二三十人,其餘都來自偏房旁支。
陸沉帶着燕如玉,乘坐馬車出了燕閥大宅。
繞過名震華榮府的拙心園,往麓山而去。
此時正值炎夏。
有許多士子文人結伴而行,踏青避暑。
當然,眾人都知道麓山乃是燕閥學堂所在之地,不敢有所打擾,只去那些林間小道遊玩。
「學堂近日沒什麼人吧?族中子弟都去參加九州擂,哪裏有空念書。」
陸沉跳下馬車,然後接着燕如玉,兩人沿着長着青苔的石板路往前走。
「偏房旁支的學生總要上課,練武太耗費銀錢,尋常人哪裏能支撐起。」
小丫頭掰着手指頭算道:
「不算雞鴨魚肉每日飯食,真哥哥你這段日子的花銷,起碼有四五百兩銀子了。一支老參就要一百五十兩,還有壯骨丸、開竅丹,都是名貴藥材研磨鍊制,一瓶至少三十兩,貴着呢。」
「一年、兩年消磨下來,上千兩銀子就沒了,也就長房嫡系才能耗得起。」
陸沉心下感慨。
燕閥之中長房待遇好些,例錢應該能有二三兩。
而他這樣的二房嫡系,也就發個幾百文買買筆墨紙硯。
想要練武出頭,確實難如登天。
「難怪燕平川、燕平陽他們心甘情願,跟在燕平昭屁股後頭當小弟。」
「這偌大的燕閥,不攀上點關係,撐死了混個溫飽。」
陸沉想到,燕平昭那個傢伙每個月花銷還在自己之上,只是強筋壯骨這一項,估摸着就撒出了千兩白銀,當真奢侈!
如此之大的貧富差距,同時不禁讓陸沉拳頭硬了。
必須再找個機會,狠狠地給燕平昭打上一頓!
「那兩支老參用得差不多了,不知道長房什麼時候再拿點過來。」
陸沉現在的身子,就是一個無底洞。
尋常人剛開始練武,最多把拳、掌、腿練到精通。
貪多嚼不爛,再加幾門就容易分散精力,拖慢進度。
可陸沉只恨學得太快,武功太少。
拳、掌、身法、內功、暗器,統統都給自己安排上。
氣血消耗,極為快速。
「常言道,馬無夜草不肥,人無橫財不富……玉丫頭,你說什麼時候才有一筆天降橫財砸我腦袋上呢?」
陸沉走在學堂後面的竹林間,雙手抱着腦袋,吊兒郎當的樣子。
陽光斑駁,灑落一地碎金,襯得竹林幽靜無比。
「我偷偷存得那點散碎銀子都給你了,身上只剩個十幾文,留着買糖人的。」
燕如玉皺着小臉,就差捂住荷包大聲哭窮了。
「早知道就不裝傷了,上九州擂把什麼燕平昭、齊蘊靈都給揍得趴在地上,一顆獨角大蟒內丹,還有易筋洗髓的藥丸,幾百兩銀子的彩頭……錯過暴富的機會了!」
陸沉有點後悔,賺到這一筆,就算事後被長房打壓也值了。
「真哥哥你整個人都鑽錢眼裏去了……」
燕如玉癟着嘴,想着過幾天找娘親撒嬌要點銀兩好了。
不然,真哥哥怕是會窮到出去打家劫舍。
兩人一邊說着話,一邊往竹林裏面走。
忽然間,聽到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