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名,樹的影。
江界市的朴家果然名不虛傳,別墅的規模一點也不比姚成思家的小,反而更見氣勢恢宏。這些暴發戶沒有任何底蘊,裝修別墅的時候,只知道用最貴的裝潢材料,卻單單忽視了室內陳設的整體品位,搞得宴會廳是古代歐式風格,走廊的兩側,卻掛着華國的寫意山水畫,偶爾的一個房間裏,還擺設着非洲土著部落的抽象藝術品,再加上無處不在的南朝領導人畫像,看起來十分不倫不類。
好在凌陽的審美觀也不怎麼高明,只是走馬觀花,如同走進了萬國展覽館,探頭探腦地欣賞了一圈,在迷宮般的走廊里穿梭了足足十分鐘,這才在護衛的引領下,來到了朴貞熙招待自己朋友的小型宴客廳。
朴貞熙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穿着一條淺紫色的泡泡裙,頭上繫着一個同樣顏色的搭配緞帶蝴蝶結,將長發挽在腦後,披散在肩膀上,雖然依舊不施粉黛,卻難掩那股青春醉人的少女氣息,顯得十分活潑可愛。
朴貞熙正在和朋友們歡暢地聊着,見到凌陽的身影,臉上明顯帶着興奮和驚喜,踩着小碎步,飛快跑了過來。
凌陽把手裏的鞋盒子塞給朴貞熙:「喏,送你的禮物,生日快樂」
凌陽見朴貞熙有一縷不聽話的髮絲,從蝴蝶形狀的發卡中溜了出來,正好垂在光潔的額頭前,於是拈起那縷跳脫的頭髮,輕輕攏到朴貞熙的耳後,動作十分自然。
宴會的焦點本來就是朴貞熙,所有人的目光,始終都停留在朴貞熙身上。朴貞熙身邊的朋友,幾乎都知道她和李逸俊的婚約,這會兒見凌陽如此自如而親密的舉動,紛紛把目光投向了李逸俊,交織的眼神十分複雜,有的是同情,有的是憐憫,當然也少不了幸災樂禍。
朴貞熙見到凌陽,立刻欣喜異常,絲毫沒有注意到別人奇怪的目光,小女孩般捧起碩大的鞋盒子,興高采烈道:「謝謝你的禮物,拿上去很輕的樣子,裏面裝的什麼,是洋娃娃麼」
李逸俊終於承受不住眾人的目光,陰沉着臉走了過來,不屑地看了看朴貞熙手裏的盒子,冷冷道:「這個窮小子,能買得起什麼大商場裏的漂亮洋娃娃,我看八成是從地攤上淘弄來的破爛貨,貞熙你小心點,上面說不定有很多細菌,千萬不要被劃破了手指,以免感染」
朴貞熙皺起鼻子,似乎對於李逸俊的一番話十分不滿,又不好當場給李逸俊難堪,只是微哼了一聲,就想當場拆開禮物。
朴貞熙知道凌陽「家境貧寒」,明知凌陽不可能買得起過於貴重的禮物,不過卻早已暗暗打定了主意,哪怕盒子裏裝的是一塊用過的破抹布,朴貞熙也會表現出欣喜的樣子,立刻當成漂亮的圍巾來用。
讓朴貞熙比較鬱悶的是,凌陽不知道從哪裏找到的一根麻繩,系蝴蝶結的手藝又不怎麼高明,早已打成了一個死結,任憑朴貞熙用盡全身的力氣,小臉漲得通紅,也沒能把麻繩扯斷。
凌陽無法,只好幫着朴貞熙忙活,兩個人擺弄了半天,也沒能解開死結,最後凌陽終於失去了耐心,張嘴啃在了盒子上,硬是用牙齒把麻繩咬斷,卻已經累得滿頭大汗,牙齒和舌頭也開始隱隱作痛。
凌陽呸呸吐出嘴裏的繩頭,突然感覺到舌尖怪怪的,有一股若隱若現的尿騷味,漸漸在味蕾上蔓延開來。凌陽冥思苦想了半天,這才猛然想起,那根麻繩好像是以前拴宿舍里垃圾桶用的,而且凌陽起夜的時候,不想費力跑去走廊另一端的公共廁所,不止一次地噓噓在垃圾桶里,難怪麻繩上會有一股尿騷的味道。
想到這裏,凌陽眼睛都綠了,差點當場嘔吐,不過為了避免丟人現眼,還是硬生生地忍了回去,表情痛苦地招呼章畫道:「妹兒,能給哥倒杯燒酒不哥想消消毒」
朴貞熙打開盒子,看到一本薄薄的破舊小本子,靜靜地躺在盒底,臉上的表情為之一滯,不無幽怨地看了凌陽一眼,顯然是認識上面的法文。
凌陽正用章畫遞過來的燒酒漱口,見到朴貞熙朝自己投來「深情」的一瞥,還以為朴貞熙太過於驚喜,從而導致面部肌肉僵硬,於是得意洋洋地顯擺道:「怎麼樣,是不是很驚喜像哥這種身上充滿了浪漫細胞的文藝青年,必須要送給你一件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大禮。你別看這玩意兒比較舊,其實裏面全是歷史的沉澱,你看見封皮上流暢的法文沒我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