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灘邊,一個用石塊圍成的火塘中,一堆地瓜在邊緣放置了一圈,中間燒着篝火。
李飛的樂器放在一旁,手持一根燒火棍,將火塘中燒得通紅的火炭刨出來,令其覆蓋到地瓜上。
陣陣地瓜的香甜之氣, 不斷散發出來,引得徐鳳年和老黃直吸口水。
他們一行三人已經北上數日,身上帶的乾糧早已吃光,這一路上也沒遇到什麼城鎮。
行至此地時,正好遇到一片莊稼地,如今又是地瓜成熟的時節,農戶在地里收地瓜。
李飛便出錢從一農戶那買了一堆地瓜, 帶着充作乾糧。
原劇情中徐鳳年和老黃是偷來的地瓜,被農戶一頓好追,最後還把馬賠給了別人。
這也是他們以往沒錢的時候,偷東西吃被抓住的慣用招數。
那匹老馬每次被他們賠給別人後,都會自己跑回來,靠着這匹馬,他們不知蹭了多少頓飯。
如今有李飛在,他們自然無須再如此。
李飛在那鎮子裏一場賣唱,便掙得一百多文錢,尤其那個江湖好漢,給他塞了整整一兩銀子。
哪怕是在城鎮中,也足夠他們三個生活兩個月了。
片刻之後,李飛扒拉開火炭灰燼,將一個個烤得外皮焦黑的地瓜翻了出來。
「地瓜熟了,開動,小心燙。」
徐鳳年和老黃迫不及待的各自拾起一個,一邊在手中來回拋動,一邊用嘴吹涼。
扒開地瓜皮, 一口咬下,只覺綿軟香甜, 兩人滿足無比。
三人呼呼哈哈的就着清水,將烤好的地瓜全部吃光,飢餓的肚子頓時舒坦了。
徐鳳年愜意的身子後仰,雙手撐在身後,對李飛揚揚頭道:「誒阿飛,一直還不知道,你是哪裏人呢?」
李飛神色一黯,搖搖頭道:「我不知道。」
徐鳳年詫異的道:「不知道?怎麼會不知道?」
李飛皺着眉頭,嘆道:「我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失憶了。」
徐鳳年驚訝的道:「失憶?」
李飛點頭道:「我只記得我叫李飛,精通音律,其他的一概不記得。」
「雖說偶爾看到某些場景,隱隱會想起些什麼,可就是想不真切,唉……」
徐鳳年奇道:「這麼奇怪,那你最初是在哪醒來的?」
李飛道:「是在雍州城外的一處破廟中,醒來後身邊就只有這幾件樂器。」
徐鳳年同情的拍拍他肩膀,安慰道:「你也別着急,既然偶爾能被特定的場景勾起一些記憶,便表示你不是徹底失憶。」
「這種情況我也曾聽說過,應該只是暫時的,早晚有一天能想起來。」
李飛勉強的笑笑,道:「也許吧!不過無論如何,總要先讓自己能好好活下去。」
徐鳳年咧嘴笑道:「你放心,北涼世子那是出了名的大方,憑你的本事,肯定能得到他的打賞。」
「說不定到時候世子殿下一高興,把你收進王府做個清客,不說榮華富貴,衣食無憂總沒問題。」
聽着徐鳳年的話,老黃露出一口大黃牙,好笑不已。
李飛精神一振,道:「但願如此,希望我寫的這兩首曲子,能合世子的胃口。」
徐鳳年滿臉糾結的道:「要不你還是先唱……」
他話未說完,忽然聽得一陣雜亂的馬蹄聲響起。
三人扭頭望去,遙遙看到十數騎正往這邊疾奔而來。
三人都坐在地上沒有動彈,默默望着馬上騎士。
那十數騎頃刻間就到得近前,左右一分,在三人身側停了下來。
雖說那些騎士對三人並無什麼敵意,但他們行動間,卻是下意識的將三人圍在當中,隨時保持着幾分戒備警惕。
為首者是一名身着羊毛裘,頭上戴着一個頭環,腰間掛一把厚背大砍刀的昂藏大漢。
他目光在李飛的幾件樂器上掃了一眼,又看看三人扔下的地瓜皮,再瞄一眼那匹瘦骨嶙峋的老馬,眼中的戒備之意淡了幾分。
他身子微微前傾,對幾人問道:「這些樂器是誰的?」
李飛忙站起身,欠着身子賠笑道:「回大爺的話,是我的,我是個賣唱的藝人,這是我吃飯的傢伙,都是些舊物件,不值錢的。」
那大漢翻了翻眼睛,誰特麼稀罕你幾件破樂器。
當即不再理會他,轉而看向徐鳳年和老黃,問道:「想吃肉嗎?」
徐鳳年立馬討好的笑着爬起身來,滿臉激動的神情道:「想啊!」
老黃也一副樂呵呵的模樣站了起來,一副遇到好心人的模樣。
大漢道:「前方五里有座破廟,跟過來,給你們肉吃。」
徐鳳年點頭哈腰的道:「好嘞。」
大漢再掃視了一眼幾人,一拉韁繩,徑自策馬離去。
其他騎士立即跟上,頗有幾分雷厲風行的味道。
徐鳳年大聲喊道:「大爺慢走。」
待眾騎士走遠,李飛才一副後怕的模樣道:「這夥人,比幾天前那幫好漢可嚇人多了,還好不是什麼殺人不眨眼的惡匪。」
徐鳳年望着那群騎士的背影,若有所思的道:「有軍陣痕跡,不似普通馬匪。」
說完望向老黃,問道:「你怎麼看?」
老黃苦口婆心的勸道:「少爺,你又不會武功,咱還是繞着點吧!」
徐鳳年略一沉吟,搖頭道:「要躲你躲,我要吃肉。」
他看向李飛,笑問道:「怎麼樣?敢不敢去吃口肉?」
李飛表現得微微有些遲疑,但最後還是咬牙道:「既然你要去,那我也去。」
徐鳳年眼中掠過一抹讚賞之色,一拍他肩膀,道:「好,咱們走。」
他看出李飛有些畏懼那些馬匪,這很正常,要是一點不怕,反而有問題。
可他雖然怕,但因為自己要去,他也不願獨自離去,頗有幾分捨命陪君子的意味。
因此徐鳳年高看了李飛一眼,心裏也很高興,自己又得一好友。
像李飛這樣萍水相逢的好朋友,他這一路上也遇到了那麼些,卻並不多,每一個都是他願意去珍惜的。
老黃連忙跟上,道:「那我也要吃肉。」
李飛帶好一應樂器,老黃背起他那個長條匣子,牽上老馬,跟着徐鳳年大步往前行去。
……
到得破廟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破廟外的空地上,架着兩隻肥碩的羊,下面燒着篝火,卻是在烤
第二章 理解與懼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