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影中冰冷的感觸隨着一個又一個的魔法節點損壞破碎,精神層面濕滑黏膩的感觸從塞拉的腦海中退去,籠罩於這處半塌陷的地下宮殿中的「扭曲」嚎叫着鑽入黑暗,猶如瀕死的人發出的哀嚎,拖長的尾音在塞拉的腦海中最後泛起了陣陣波瀾,讓她不由自主捂住了頭。
加斯洛的感知離開了,面無血色的塞拉再無與之對話時的強硬,不住發抖的雙腿未能支撐她靠向旁邊一處由塌方碎石拱起的斜坡,沉重的雙腿突然踉蹌,她就這麼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
捂着仍在幻痛的腦袋,塞拉像是個蝦米般蜷縮着身子,疼痛讓她呼吸頻率變得極快,靜謐的空間迴蕩着她緊咬的牙關中露出的呻吟。
塞拉的虛張聲勢奏效了,同樣在精神層面遭受了重創的加斯洛完全沒有多餘的理智處理腦內的信息。
「還好鱸魚不在這裏,不然這麼狼狽絕對會被嘲笑。」
一想到鱸魚已經脫困,並且絕對正在趕往這裏,塞拉乏力的身體突然湧現出一股力量,支配者雙腿的沉重感被強行驅逐,她踉踉蹌蹌地扶牆站起,忽明忽暗的視野突然恢復了清明,腦海中的雜音也被強大的意志力壓下。
唯獨不希望被一條臭水產嘲笑!
塞拉召喚出了大碗,但又隨之一愣,她突然發現,自己已經很習慣使用臭水產提供的知識了,而且愈發熟練。
大碗的手法熟練,挖掘通道沒有讓地下甬道繼續坍塌,那條因為自己與加斯洛投影激戰而毀壞的通道再度顯現——準確來說,它先前並未存在過。
加斯洛利用縱橫交錯,遍佈島嶼中心的魔力節點支配塞拉的一瞬間,如同迷宮般的地下城浮現了在清醒的現實層面不曾存在的黑泥與通道,黑泥靜默、通道霧氣瀰漫,如吟遊詩人口中通向亡靈國度的牆,漆黑的藤蔓恣意生長,向着四周蔓延。
在節點被毀壞的當下,被掩蓋的真實顯露,幽深的走道盡頭是一處向下的長梯,沿途沒有任何照明佈置,似乎設計之初,設計者就不曾考慮過生者的實用性。
塞拉沒有貿然進入,儘管她知道加斯洛隨時可能出現,魔力、體力、集中力都嚴重受損的現在她必須保證自己捲入任何一種遭遇戰仍有掙扎的機會。
至於加斯洛,如果他遏制住了一號的污染,單獨面對他,塞拉唯一能祈禱的就是銀楓樹葉再愛自己一次。
這個傢伙搗鼓出的東西,以現在的遭遇來看,實在太過邪門,塞拉甚至不知道該說他是個天才,還是個瘋子。
雕像的魔力波動讓平復心跳頻率的塞拉嚇了一跳,猶如驚弓之鳥的她顫抖着拿起雕像。
「塞拉……還是加斯洛?」
通訊那頭,路禹那先是欣喜,又突然低沉下去的語氣讓塞拉沒來由地想笑,她想要坦率地報個平安,但話到嘴邊就變成了……
「還沒死呢,別瞎擔心。」
聞言,路禹猛地鬆了口氣。
塞拉又是下意識開口吐槽:「我以為冒險為你解開他佈置下的困局,你還意識不到發生了什麼呢。」
通訊將路禹那頭的風雨聲也一併傳了過來,頭皮發麻的聲響讓塞拉一度聽不清他的話。
「其實我也有些察覺,算是奇妙的直覺吧,所以已經在做讓他誤認為我上頭的鋪墊了,所以看到你……」路禹欲言又止,換了個話題,「現在能夠通訊,是伱幹的好事吧?」
「算是吧,不過只是暫時的,加斯洛的法陣功底很硬,我的破壞只是表層,只要他重新掌控,嗚咽島的仍舊會陷入隔絕狀態,所以你和璐璐必須趕快匯合。」
「那你呢?」
「我要去確認自己的推斷,想要徹底殺死他,應該只有這一種可能,除非你能承受一號直接降臨帶來的巨大風險。」
路禹突然瞥見了遠處雨幕中閃爍的耀眼紅斑,宛如一顆火流星,他一邊警惕地靠近,一邊回應塞拉。
「說實話,我到現在還無法確定加斯洛到底掌握着什麼力量,如果只是精神魔法,應該遠沒有強大到能扭曲我們所目睹之物的地步,更何況,他的範圍實在太廣了。」
曠野上的突然相遇讓璐璐直接撲進了路禹的懷抱。
燃,太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