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
一輛低調的黑色保時捷當中。
嗡一聲震動,琴酒的手機又一次響了。
琴酒蹙了蹙眉,正要習以為常地把電話劃掉,卻忽然覺出不對。他仔細一看,發現這次打來電話的居然不是烏佐,而是貝爾摩德。
琴酒:「」難不成那傢伙找了貝爾摩德來當說客?
這個念頭從他腦中一閃而過,又很快被他否決:不對,貝爾摩德只是對烏佐態度和善,又不是瘋了。她會不知道對烏佐開放子彈購買渠道會有什麼後果?
大概是有別的事。
這麼想着,琴酒思索着接起了電話。
手機對面。
貝爾摩德看着電話接通的提示,整個人無聲坐直,打起了全部精神。
雖然精神格外緊繃,但身為一個能完美掌控自己聲音的影后兼易容大師,她的聲音依舊像平時一樣慵懶。
貝爾摩德照舊遵循着自己的神秘主義東扯西扯了一番,然後才終於在琴酒耐心告罄前,悠悠切入了正題:「不知道為什麼,最近那群蒼蠅盯我盯得更緊了。」
——先把重點引到自己身上,這樣一來,就算琴酒關注了昨天發生在帝丹中學的新聞,也更容易因此忽略其他的重點。另外,堅決不能提到赤井秀一,那樣恐怕會引來琴酒的過度關注。
琴酒沒聽出貝爾摩德心裏的那一堆彎彎繞繞,只是對發生這種事的原因有所推測:「」難道是昨晚的經歷,讓赤井那個廢物對烏佐恨之入骨,但又找不到烏佐的真身,所以把賬胡亂記到了貝爾摩德頭上?
想到這種可能,他不禁冷笑出聲。
對面的貝爾摩德一激靈:「?」
這是什麼反應?跟她預測的有些不同
不過問題不大!身為一位經常跟同事鬥智鬥勇的資深組織幹部,她可不會只準備一個計劃。
貝爾摩德:「那些傢伙不足為慮,不過有一件事值得注意。」
貝爾摩德拋出了自己的殺手鐧:「你有沒有覺得,伏特加最近不太對勁?」
——琴酒可以不在乎任何事,但不可能不在乎一個每天有十幾個小時跟在他旁邊、能夠接觸到他的食水、心念一動就能開車帶着他跳崖或者撞山的司機。
尤其是這個司機最近沒少跟烏佐接觸。
果然,這話一出,琴酒的呼吸聲當即一頓。
片刻後,貝爾摩德模糊聽到車門一開一關。琴酒似乎換了一個沒有伏特加的地方。
然後他道:「詳細說說。」
有那麼一瞬間,貝爾摩德很想胡說一通,讓琴酒把那個疑似知道了太多的大塊頭當場擊斃可她又清楚琴酒不是傻子,如果胡編亂造,一旦被看出破綻,事情可就麻煩了。
貝爾摩德只好遺憾地嘆了一口氣,挑揀實話拼湊了一下:「最近伏特加跟我聊了不少化妝品的事。」
琴酒:「?」
貝爾摩德:「問了功效、防不防水,甚至還問我怎麼保養氣色。」
琴酒忍不住回過頭看了一眼一副糙漢模樣的伏特加:「?」
貝爾摩德:「乍一聽好像也沒什麼問題,可我總覺得事情不太對勁——你最近多關注他一下,我懷疑他精神出了狀況,試圖逃避現實,所以才會突然關注一些原本不感興趣的事。」
琴酒緩緩點了一下頭:「我知道了。」
他掛斷了電話。
手機另一邊。
貝爾摩德看着按下去的屏幕,開始嘗試分析琴酒的狀態和語氣。
「他的情緒並不焦躁,甚至心情好像比平時好。當然,是在我把話說完之前。」貝爾摩德隨意拋着手中的手機,唇角無聲勾起一絲微笑,「這可不像是發現了coolGuy真實身份的樣子,看來是我多心了——暫時安全,希望這種安全能維持得更久一些」
貝爾摩德的心情放鬆了許多,她開開心心地換上浴袍,開始進行她最喜歡的泡澡活動。
然而仿佛心情守恆一樣,另一邊,琴酒的心情變得微妙起來。
伏特加最近對化妝很感興趣?
琴酒望着黑下去的手機屏幕,又看看伏特加,腦中逐漸浮現出一個半夜不工作、偷偷爬起來對着鏡子塗脂抹粉的部下。
「」
他無聲呼出一口氣,手指默默扣上了風衣里的伯萊塔。
正密切關注着這邊的伏特加:「?!」
「怎麼回事,大哥怎麼突然用這種想讓我消失的可怕眼神看着我?那個小陰比又在電話里挑撥了什麼?!」伏特加悲憤攥拳,但緊跟着又覺得不對,「可是從大哥剛才的反應來看,打電話的人不像是烏佐啊」
伏特加一邊瘋狂運轉着頭腦,一邊小心問:「大哥,出了什麼事?」
琴酒上下打量他一番,面露思索。
琴酒:「」聽說人壓力一大就容易變態,難道是因為最近伏特加的槍一直在烏佐那裏,而將來他又要因為這把槍去見烏佐一次,所以壓力過大,導致精神有些崩潰?
等等,精神
這個詞讓琴酒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很快,伏特加看到琴酒的面色緩和了下來。
在他緊張的注視下,這位殺人如麻的上司走上了車,然後用閒聊一樣的語氣問他:「聽說你最近喜歡上了化妝?」
伏特加:「???」
我不是,我沒有誰造我的謠!
他呆愣片刻,後知後覺地記起了什麼:一定是貝爾摩德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