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間裏,一個穿着黑色燕尾服、頭戴魔術禮帽的中年男人被懸掛在半空,輕輕晃動。房屋頂部懸下幾根細繩,吊住了屍體的各個關節。
整具屍體四肢扭曲,姿勢怪異,它失去血色的臉側向門口,一隻手也張開朝向這邊,如同一隻沒有靈魂的木偶,正訥訥跟門外的觀眾們打着招呼。
橋本摩耶望着這個越看越眼熟的姿勢,腦中嗡的一聲:這,這個見鬼的動作,跟之前江夏從機關盒裏提溜起來的木偶一模一樣!
——那隻被折斷四肢,作為一封「威脅信」塞進機關盒裏的木偶,居然是一枚小巧又精準的預告,提前展現了此時的景象。
「這不是那個失蹤的魔術團團長嗎!」剛剛找了這東西半天的高木警官立刻認了出來,他難以置信,「他的屍體怎麼會出現在這!」
橋本摩耶則死死盯着屍體身上的傀儡線,只覺得這副可怕的景象,完美符合了他想像當中烏佐的手段。
「這個什麼『地獄傀儡師』,果然是被烏佐選中的人。」橋本摩耶心裏一時萬分慶幸:
「還好我之前沒有偷懶無視三好麻子送來的票,否則要是那位大人辛辛苦苦打造好劇本、十分期待地等着話劇上演,臨開場了,卻發現我這個負責人連一個觀眾都沒招來,華麗的劇場空空蕩蕩,無人觀賞」
想着想着,橋本摩耶無聲打了個寒顫。
再看向那位懸掛在屋中的仁兄時,他眼裏多了幾分難兄難弟般的複雜:差一點,只差一點,那個被掛在屋裏晃晃悠悠的人,或許就是他了。
「團,團長」這時,旁邊那個被嚇癱的假靈媒師緩過了勁,他從地上爬起來,難以置信地看着屋裏,「真的是我們團長嗎」
「很遺憾,應該是的。」江夏一抬手攔住他,「不要進去,把現場交給警察處理。」
正要溜進去的柯南後領一緊,被鈴木園子當場抓獲:「沒聽到江夏說嗎不要進去,把現場交給警察處理!」
柯南:「」
橋本摩耶看了他們一眼,慢慢回過了神。
橋本摩耶:「」工作環境雖然嚴苛,可怕,命懸一線,但偶爾倒也有些樂子,比如現在——圍觀卷王內鬥,別有一番樂趣。
正是車輛剛到站不久的時候,旅店裏來回走動的人不算少,消息也因此傳的格外迅速。
沒多久,事情就在客人們之間傳開了:「聽說了嗎那個幻想魔術團的團長被人殺掉了!」
「真的假的那今晚的魔術表演怎麼辦。」
「呃,人命關天,應該會終止吧——話說回來,你小子的重點是不是抓得有點奇怪」
「這有什麼奇怪,我千里迢迢趕過來就是為了看表演,當然關心這個了。可是我記得,團長不是在火車上的時候就已經死了嗎」
「在火車上只是失蹤,屍體是剛剛才發現的!——聽說他被人吊在了房樑上,晃晃悠悠,像一具破敗的木偶。」
旁邊正在喝茶的琴酒:「」
離了東京,那傢伙的手法還真是越來越囂張了,生怕知情人不知道是他的手筆
不過這樣也好,有這種怪談在先,其他異狀都會被客人自行腦補過去正好方便了他接下來的任務。
和事不關己、把這件事當做茶餘飯後談資的客人們不同。
幻想魔術團里,此時的氛圍淒風苦雨。
「為什麼,為什麼我丈夫會被」滿是成熟韻味的「人魚姬」,此時正手帕掩唇,像個小女孩一樣哭得梨花帶雨,「不是說車上的事只是他準備的魔術嗎怎麼他真的就這麼死了」
幾個團員嘆了一口氣,連忙開始低聲安慰她。
不遠處,警方也正在頭疼。
「這個時間段沒有電車,暫時沒法屍檢了。」高木警官無比懷念那些鑑識科的兄弟,「只能先肉眼做一下判斷。」
佐藤警官點了點頭:「目前看來,死因是要害部位的刺傷,死亡時間大概在今早9:0012:00之間。」
鈴木園子看了看表,認真回憶着:「跟我們看到天外天外消失的時間對得上。看來當時我們看到的那個,真的是魔術團團長的屍體。」
旁邊,江夏戳弄着那隻巴掌大小的木偶,隨意道:「這麼看來,『地獄傀儡師』帶來的『天外消失』這個魔術,其實一共有兩步。
「之前我們看到的『屍體從密閉的車廂中消失』只是開場,而全部的表演,則要算上剛才看到的那具屍體。
「也就是說,這場魔術的完整內容,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把高速列車上密閉包間裏的屍體,變到幾千米外的酒店房間當中。」
橋本摩耶看着他手裏嘩啦作響的木偶,一陣膽戰心驚:「」幹嘛要把那麼晦氣的東西拿在手裏——放下,快放下!
佐藤警官倒是並不在意江夏在玩些什麼,她想像着名偵探描述的畫面,一陣頭大:「真的有人能做到這種事嗎。」
和眼下的這個「地獄傀儡師」相比,上一起案子裏的魔術師兇手,一下就變得親切可愛起來。
在橋本摩耶鬆了一口氣的目光中,江夏終於放下了手上那隻傀儡。
他正色道:「既然『地獄傀儡師』已經做到,那我們現在應該想的就是如何破解他的手法。魔術不是魔法,只要找到關鍵,這場『表演』就和普通的命案沒有區別——按照你習慣的節奏查案就好,這種大型的魔術,不可能不留下線索。」
那句「和普通的命案沒有區別」,讓附近某些獨特的氣泡殺氣,悄然膨脹了一些。
江夏努力克制住望向那邊的目光,他站起身,帶着眾人往酒店前台走去。
沒多久,酒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