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把「沢木公平不在水面上」這事糊弄過去後,就讓霧天狗的傀儡繼續漂在水上掛機。
他自己則開始凝聚另一架傀儡。
——偏暗的水底,人魚逐漸在水中成型。很快,隨着江夏的意識附身過去,人魚擺了擺尾巴,游向一旁。
當初的野生人魚鬼,可以獨自開着傀儡行動。但是如今,簽約以後力量均分,它也和其他鬼胎一樣了。
在前往沢木公平身旁之前,江夏先繞了一點路,游到一片堆積的水泥碎屑旁邊,用力扯出了被它壓住的一塊幕布。
然後才帶着幕布,趕往附近的跑車。
這時候,沢木公平的氧氣還沒有用完,但他的心態已經瀕臨崩潰。他仰着頭,隔着大片海水,模糊地張望着遠處水面上一群人的下半身。
他發現,和想像中不同:不管是警察,還是偵探,所有人都只是很普通的漂在水上,根本沒做出任何潛水找人的動作,甚至都沒人肯趴進水裏,往下看一眼。
就好像完全不在乎少了個人一樣。
幽暗壓抑的水底,極端危險的處境,讓沢木公平的憤怒和恐慌都逐漸攀到了頂點。
他看着上面行動自由,又有大量氧氣的人,雙眼逐漸充血,口中呼吸器被咬的嘎吱作響:這群偽君子!平常一個個表現得那么正義,結果真正到了關鍵時候,少了個人都不看一眼,這也配當警察和偵探?!
江夏拖着幕布,貼着水底,從側面漂到沢木公平旁邊時,
看到的就是一團比剛才膨脹了很多的殺氣。
沢木公平的殺意,已經不再僅僅針對仁科稔和他,而是把所有人都囊括了進來——有對他們見死不救的恨意,或許也有比較過雙方處境之後,深深的嫉妒。
江夏看了一會兒,忽然意識到了一件事,他加快了速度。
沢木公平已經仰着頭,從希望到絕望地看了好幾分鐘。這段時間其實並不長,平時玩玩手機看看報,一眨眼就過去了。但放在此時這種被海水包裹的處境裏,每一秒都被拉長到了無限。
沢木公平的手逐漸哆嗦起來,他認定了即使看得再久,也沒人會下來之後,突然下定了決心,慢慢伸出手,從胸前內袋裏抓出了一枚遙控。
遙控上猩紅的指示燈還亮着,它並沒有被水泡壞。
海底餐廳的炸彈,當然不止剛才爆炸的那一點。
沢木公平其實還裝了更多:目前,他手裏的這一枚遙控,如果按下去,足夠把整座海底餐廳炸塌。
他直勾勾地看着斜上方那幾個似乎已經達成共識,正想潛水脫出的人,嘴裏咕嘟嘟的吐出氣泡,發出充滿恨意的陰沉低喃:「一起死吧。」
然後狠狠
慘叫一聲,鬆開了手。
——一隻冰涼的手不知何時握在了他的小臂上,用力合攏。沢木公平猛地一抖,半截胳膊一陣劇痛,緊跟着就沒了知覺。
能瞬間改寫九個人的命運的炸彈遙控,就這麼隨着水波下沉,然後被另一隻手接住。
沢木公平疼懵了幾秒,才猛然意識到,水底竟然有人。
但還沒等他抬頭看過去,一片幕布隨着水流的攪動,緩緩張開,遮住了他的視線。
沢木公平咬着呼吸器的含糊慘叫,沒能穿透深沉厚重的海水,更沒能傳達給水面上的人。
餐廳頂棚處,水面上方,一群被困的人經過簡單的商量,覺得不能坐以待斃——要趁現在還有體力、趁建築還沒崩塌得太厲害,立刻尋找出口,嘗試脫逃。否則越拖,他們的生存率就越低。
剛才的爆炸雖然突然,但海水湧入花去了一點時間,那段時間裏,他們看到了被炸開的缺口在哪,此時稍一辨認,便陸續潛入水中,準備脫困。
由於他們當中有一個肚子受傷,有一個不會游泳甚至怕水,還有一個因為遇到了特定的突發事件而正神情恍惚、全身寫滿「沒有求生欲」,偵探、警察和熱心群眾們還分了分工,決定了誰把誰帶出去,場面和諧友善。
一群人很快憋住氣,開始游向水下被炸開的缺口。
途中,柯南潛到一半時,忽然感覺好像有人聲,他所有所感,敏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