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出宮門的盧浦,被大宦官梁升追上,聽完他的話,笑道:「某換好衣衫就去,讓陛下放心。」
欺負豫章長公主?怎麼可能!叔平半聖和道祐菩提都在呢。不過奉旨聽曲,自己也算第一人了。希望不會青史留名,呵呵。
等盧浦趕到柳浪聞鶯的時候,發現臉色最難看的竟然不是豫章長公主,而是樂安郡公,這是什麼情況?拱手一禮,說道:「參見郡公,陛下聽說有新曲,讓某帶樂府令阮秀阮子期來聽聽。」
樂府令阮秀躬身一禮,說道:「參見郡公。」
謝康略點了下頭,說道:「海棠,唱給樂府令聽,請他幫忙校音。」
海棠起身走到水榭,梨園美人已經等在那裏,接過一把琵琶,輕聲唱道:「長清短清,那管人離恨?雲心水心,有甚閒愁悶?……長長短短,有誰評論,怕誰評論?」
樂府令阮秀眨了眨眼睛,這曲調還真是別致,婉轉柔媚處,風情隱隱,卻不覺得艷俗,妙啊~
海棠曲調一轉,唱起了另外一首:「原來奼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朝飛暮卷,雲霞翠軒,雨絲風片,煙波畫船。錦屏人忒看得這韶光賤!」眼中淚光隱隱。
梨園眾美人眼中淚光隱隱:……
阮秀深吸口氣,這曲子一旦傳出去,樂安郡公的名聲……有風吹過,後背微涼,竟然已是一身冷汗。
謝康半眯着眼,輕輕拍着大腿,合着韻律:就知道海棠最適合唱崑曲,百戲之祖的名頭不是平白得到的,只是上一世唱的人少了許多。都是什麼喵喵喵呱呱呱,沒法聽。
斂袖為禮,海棠將琵琶還給櫻桃,發現大家都眼淚汪汪地看着自己……忙後退一步,小聲說道:「曲子是第下教的,我……我只會唱這兩曲……」
青杏拭去眼角的淚珠,低聲說道:「棠娘子,我們只是聽得有些心酸。」煙波畫船,韶光賤,不只是畫舫美人,樂府美人也一樣。
賞賜給功臣或者世家,主婦看着不順眼,暗中動手腳,暴病身亡或者意外落水溺亡,很多。
跟着公主出降的那些,算是幸運的,年紀大了,被賞給管事之人,也算有個依靠。最怕被送去別國,連浮萍都不如,前朝有被當箭靶,射殺的。
道祐看向豫章長公主,輕聲說道:「殿下覺得如何?」
劉伯姝緩過神來,淡淡笑道:「曲詞典雅,婉轉若水,又軟糯細膩。本宮若是早一步聽到,也會為她贖身。」海棠妝,恰到好處。
王宴收起魚竿來,笑道:「這些魚也知道曲子好聽,竟然沒有四散開來。」長公主不鬧是最好的,跟着自己讀了一段時間書,太偏心不合適。
盧浦坐在一旁保持沉默,這園子修整的真不錯,湖中那三個水塔,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不是曲不好聽,也不是人不好看……校事典還一堆破事要處理呢,這天天聽曲,解決不了問題啊!
謝康站起身來,拱手一禮,說道:「長公主,請移步陶然居,烤魚賞舞。」不能等到天黑看,那會和百鬼出行差不多。康勝忙着畫圖,沒時間研究玻璃,照明問題不解決,晚上堅決不在外面欣賞舞蹈。
劉伯姝淡然地站起身來,由流蘇引路,朝陶然居走去。
謝康等人跟在後面。
王宴終於明白,為什麼謝康反覆強調自己不尚主。對於一個體弱多病,沒有任何野心,以摸魚聽曲為目的的人來說,尚主就是給自己找不痛快。
看這意思,就是那些貴女,也不會娶。除非讓他心動不已,想娶回府中每日得見。這個難度,不是一般的大。陛下賜下的美人,太多了!
劉伯姝落座在陶然居的廳堂,看着侍女們將窗子完全打開,眉毛微挑。剛才一路走來的景致,已然足以讓人流連忘返。沒想到窗子也這麼特別,謝樂安倒是很會享受。
謝康落座後,認為應該給流蘇漲例銀,和長公主之間並排着三張案幾,旁邊兩張是放着茶水酒具等各種零碎小東西。
中間的案几上,竟然是山水小景。青山逶迤,綠水潺潺,桃花朵朵開,玉石小人坐在竹筏上,手持釣竿:青箬笠,綠蓑衣,斜風細雨不須歸。
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