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南緊緊抱起懷中的人,他見過很多死亡,從親人到無關緊要的人,從害怕到最後的厭倦。
他其實很討厭粘稠的鮮血,好像沾染了就洗不乾淨,可有時候,他又不得不去面對,好像他生來就是為了接受失去的存在。
他一步一步的朝着人群走去,他的晏晏在他懷中睡得香甜,死亡是疼痛又冰冷的一件事,所以我的晏晏要好好活着。
他路過人群,這群狗碎混雜在一起的味道令人難聞,他想說,他的晏晏支援他的糧草,他在趕來的路上就看見了,真是心地善良的小姑娘,如果……我說如果,這骯髒的世間需要用你的血清洗,那我便屠了這世間為你陪葬。
今天真奇怪,我從灼熱中感受到了寒涼,從蔚藍的天空看見了深淵,從希望中看見了破滅,從有到無。
但是不重要了,我的小姑娘,無論你在哪裏,我都會來陪你。
遲嫿的眼淚簌簌的往下掉,她想去摸一下趙薈蔚,卻被傅君澤一把拉住,他衝着她搖搖頭,示意她別去。
傅君澤看着那抹冷寂又陰鬱的玄色背影,眸中閃過了一絲擔憂。
遲嫿心裏痛到失聲,隨後她就捂住了肚子,臉痛到發白。
傅君澤很快就發現她的不對勁,急忙扶住她:「嫿嫿,怎麼了?」
遲嫿哭着指着抽痛的肚子:「疼,肚子疼。」
傅君澤顧不得這麼多,抱着人就急忙往醫館方向跑,他們的一舉一動皆被另外一個人看在眼裏。
黃鶯鶯眼裏滿是震驚:「剛剛那是……傅大人和遲嫿吧?」
她身側的婢女點頭:「是的小姐。」
「他,他們……怎麼……」
婢女皺着眉,然後輕聲在黃鶯鶯耳邊說着:「小姐,奴婢剛剛看了看,遲大小姐似乎懷孕了,那肚子都初顯雛形。」
「你說什麼?」黃鶯鶯更震驚了,遲嫿懷孕了?
傅君澤那麼緊張她,這孩子……
想到這裏,她臉都白了,怎麼會,怎麼會,她還因為傅母的話痴痴等着他呢,他怎麼就跟遲嫿結百年之好了?
她顫着聲音,抓着婢女的手:「你確定,你沒有看錯嗎?」
婢女點頭:「沒有,遲大小姐,絕對懷孕了,小姐若是不信我們跟上去,他們肯定去醫館了,到時候去問下看診大夫就好了。」
黃鶯鶯拿定主意就跟婢女悄悄尾隨,直到傅君澤抱着遲嫿上了馬車離去,她才裝作若無其事的來到醫館。
裏面有一個老大夫,黃鶯鶯把手伸出:「看病。」
「大夫,我最近老是感到心悶氣短的,你幫我看看。」
老大夫診脈,擰眉:「姑娘是心中鬱結所致,我給你開兩副安神的藥。」
黃鶯鶯嘆了一聲:「可不是,我夫君在外頭有了別的女人,成日成日不回家,我這心裏悶得慌,對了,我剛剛看見一對恩愛夫妻走了出去,他們是怎麼了?」
老大夫抓着藥,心中倒是可憐這個女子,他道:「那小娘子懷孕快四個月了,動了胎氣,還好過了頭三個月了,不然情況還要危險很多。」
黃鶯鶯指尖陷進了肉里,丟了銀子在桌子上,她站起身:「藥我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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