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趙荷花定親這件事,村里難得熱鬧了一次,幾乎家家戶戶都在討論這個問題。
胡強拎着捕到的魚就回了家,他的家是泥巴砌的茅草房,雖然看起來簡陋但勝在寬敞乾淨。
他打開院門就看見自家娘在院子裏撿豆子,他把魚放在一邊急忙上前就道:「娘,你身子不好回屋裏歇着吧,這些事情我來做。」
胡陳氏一聽,帶着病弱的臉上滿是不高興,「我只是身子不好,又不是不能動了,再說了我天天躺床上我都快發霉了,行了,你一邊去別擋着我。」
胡強一聽滿臉無奈,胡陳氏看起來像一位四十多歲的婦人,因為常年臥病在床的緣故,整個人看起來一陣風就能颳走一樣。
而胡陳氏之所以變成這樣還是因為早年喪夫,為了拉扯兒子長大隻要是能做的事情她都做,好吃的都讓給兒子,自己就混個半飽有時候都是喝水度日。
等胡強有動手能力能賺到錢了以後,她也病倒了,常年的勞累加營養不良把她的身體底子都掏空了。
見陽光甚好,胡強也沒有阻攔她了,反而尋思着下午把魚賣給鎮上的酒樓再給她娘抓點藥。
「娘,我下午再給你賣些藥回來吧。」
「我覺得你換了申大夫開的藥臉色都好了很多。」
胡陳氏聞言,剝豆子的手一頓,她心裏很不是滋味,兒子關心在乎她的身體,她心裏是高興的,可就因為這個原因,她兒子都這麼大了,還沒有成家,別人家向他這麼大,孩子都滿地跑了。
於是她把豆子一把全甩進了篩子上,「你今日過來的時候可有聽說趙荷花定親的事?」
胡強愣了一下,好像聽了幾個嬸子說了幾句,遂點頭,「我知道,好像是孫員外家。」
下一瞬,胡陳氏就摸着眼淚開始哭了起來,「荷花都定親了,你都二十二了,如今親事還沒有着落,每次我一提你就推拒,我知道你想先攢錢給我治病,可要是因為給我治病耽誤你成家,我還不如病死好了。」
「我怎麼對得起你死去的爹?怎麼對得起胡家的列祖列宗,胡家的香火要是在我這兒就斷了,我就算死了也沒臉去見他們。」
胡陳氏越說越傷心,她如今拖着這麼一副病弱的身子,也不知道還有幾年好活,可兒子卻被她拖累,死活不肯成家,說家裏沒錢不想耽誤了好人家的閨女。
那是家裏沒錢嗎?那只是他把錢都給她看病了。
胡強一臉無奈的勸說,「娘,別哭了,哭壞了身子不值當。」
可這次胡陳氏是鐵了心要胡強答應說親,「我不管,你這次必須給我去說親。」
「可是娘……」
「沒有可是!強子,娘就把話放在這裏了,如果你不答應我去說親,我就一頭撞死得了。」
胡陳氏這次格外的強硬,仿佛胡強不答應她真能撞死在他面前。
胡強也安靜了下來,母子倆就這麼對峙着。
娶親嗎?
胡強從小的時候就吃了很多的苦,他看着自己的娘為了他把身子累垮,那時候他只有一個願望,無論如何他都要把他娘的身子調養好。
至於娶親,他從未想過,一是怕娶親以後妻子對他娘不好,二是不想將就。
可如今,他感受着胸口那滾燙的五枚銅錢,熱意一陣一陣的傳遞到心間。
他的腦海里浮現出趙薈蔚那張含着笑意的小臉,那雙水潤的眼眸永遠是朝氣蓬勃的。
如果是趙薈蔚的話,她肯定會對他娘好,因為她本身就是一位心地善良的好姑娘。
如果是趙薈蔚的話……他想他是願意的,他會更努力,不會讓她吃苦。
「娘。」胡強喊了一聲。
胡陳氏抬起淚眼看向他。
胡強繼續道:「說親的事,我答應了。」
他硬朗的臉龐上帶上一抹笑意,「不過我要自己選。」
胡陳氏喜極而泣,也不在意他自不自己選的問題,只要他肯就行了。
但是,她也是有條件的。
「你自己選可以,但那種人品不好的我可不答應。」
胡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