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漫漫,淒清的徐州大街上,除了秋風吹下的漫天落葉,便是提着燈籠打更的更夫。十月的徐州,深夜是寒冷的,那更夫裹着厚實的衣服,時不時抬頭看下天空,然後打更叫道:「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這個時候一陣秋風吹來,迎面樹葉撲朔,更夫習慣性地用手擋住眼睛,以防吹來的風沙迷住眼睛,也就在這一剎那,一個黑影不知道從何方冒了出來,一隻鐵手掐住了更夫的脖子,將更夫提了起來。
更夫雙腳離開了地面,整個人掙扎着,他盯着那個掐住他的鐵手的主人看,那是一個狐狸腦袋,人的身體的怪物。更夫恐懼地睜大了雙眼,死盯着那個怪物在看,出於對生的渴望,他丟手上拿着敲更用的棍棒,雙手去抓那隻掐住他脖子的鐵手,可是任憑他怎麼抓,那隻冰冷的鐵手都沒反應……
就在更夫以為自己會一命嗚呼的時候,天空中飄來一陣幽香。
只見一道青光閃過,那鐵手丟開了更夫,忙着迎接突然來襲的人。
鏗鏘的金屬相碰聲,劍和鐵手碰撞到了一起。
那逃過一劫的更夫捂住喉嚨,恐懼地抬頭看去,借着落地的燈籠的燈光,可以隱約地看到兩個人,不,應該說是一個人,另外一個是妖怪。
那個人轉過頭來看那個更夫說道:「你沒事吧?」
更夫顫慄地搖頭說道:「沒……沒事……」
好美,這個人……長得好生俊美……他一定是神仙,是來收這個妖怪的神仙,想到這裏更夫突然來了勇氣說道:「仙長,你快收了這個害人的妖怪。他要吃人心呢!」
「呵呵,那我們就來看看這個妖怪的真面目!」那人冷笑一聲看向前面那個空洞的狐狸面孔說道。這人是誰?自然就是守株待兔的林若。林若早就知道今天晚上肯定會有人要遇害的,就想上一次在徐州刺史府那樣。
同樣的手法用第二次,你以為會奏效嗎?
「哼……愚蠢的人……」那妖怪冷笑一聲,便揮動鐵手朝林若攻過來,林若一個側身閃過了。也就在林若閃過的一剎那,那個妖怪趁機躍身上了屋頂,幾個起落翻滾,消失在了漫漫的黑影里了。
「好狡猾!」林若恨恨地看着那妖怪消失的地方說道。
「神仙……妖怪跑了……」那更夫站起來愣愣地說道。
「他跑不了!」林若嘴角浮出一絲微笑說道。哼哼,剛剛來這裏的時候,我就在他的身上偷偷灑了千里留香,除非他將衣服換下沐浴更衣,否則他跑到哪裏我都能憑着一路上留下的香味找到他。
林若躍身上了屋頂,幾個起落消失在了黑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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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時將盡,慘澹的月光下,秋風卷着落葉。徐州城內東南一隅的趙府內,悄無人影。府邸里除了巡夜的家丁外,府上上下的人此刻早已入睡。
深秋的風在庭院中掠過,捲起了滿地蝶翼般的枯葉,夾着一縷難以琢磨的琴聲。
趙府後院正中有座涼亭,飛檐翹角,古樸玲瓏。亭里端坐着一位老者。他約有五十七八歲年紀,頭戴一頂玄色便帽,青衫外罩了一件薄皮袍,身形瘦削,面頰略帶憔悴,神情卻甚是安怡平和。他面前石案上擺了一張短琴,漆如陳墨,紋似冰裂,顯然是年代久遠。
那縷難以琢磨的琴音,正是從這老者指端徐徐流出的,這樣的琴聲乍聽之下,泠泠淙淙、冷峻高潔,細聽之下又似千軍萬馬中,一個獨行的將軍所面臨的重重危機。明明是同樣的一個琴音,竟然在那老者左按右撥之間,有兩種不同的感受,這不得不佩服老者琴技的高超,心境的深沉。
一曲將盡,老者袍袖輕拂,七弦齊發,聲若裂帛。餘音裊裊不絕,一如隨風飄零的飛絮殘雪,歸結於漫無邊際的寂寞。
可惜這樣的寂寞很快被一個黑影打破了。
「家主!」那黑影從亭外桂樹下的蔭翳中走出,單膝跪在地上說道,「卑職失手了。」
在涼亭掛着的燈籠的光亮當中,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個黑影不是別人,正是那個狐狸頭人身的怪物。
「仲德在信上說你的武功極好,機敏穩重,你怎麼會失手的?」老者
第九十六章:長夜漫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