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光凌厲,劍勢洶湧,簡易反倒眨了眨眼睛,毫無反應。
眼見得他便要被一劍刺個通透,劍勢卻忽然止住,劍尖剛剛好貼着簡易的胸口,將將挨着他的衣服,只需向前再送出幾分,就足以刺破他的胸口,刺進心臟中去。
簡易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口前冒着寒光的劍尖,打了個哈欠。
「柳師兄,大晚上的不睡覺,在這裏等着我幹什麼?」
劍光斂去,屋檐下的黑暗中,一條人影走了出來。明媚的月光灑下,露出一張俊朗中帶着幾分堅毅和幾分傲氣的面容。
「簡師弟,你就不怕我真地一劍刺了下去,殺掉你麼?」柳隨風盯着簡易,語氣極為冰冷,假如讓他人聽到,一定毫不懷疑他真的會一劍刺下去。
簡易聳了聳肩,語氣輕鬆地道:「柳師兄你可是凝丹期的高手,而我不過是區區知機境的菜鳥,你真的想要殺我的話,我反抗也是白費力氣。我這人一向比較懶,白費力氣的事情是從來不做的。」
「是麼?」柳隨風臉上的冷意忽地斂去,露出了一絲笑容,雖只是一絲,卻已經讓人覺得十分親切。「我怎麼聽說簡師弟你這些天裏非常勤快呢?不僅幫助外事堂做些任務,還經常在於大師那裏幫忙,甚至連晚上也經常不在屋裏休息,忙到這種地步還說自己懶的話,我可是不相信的。」
簡易眉毛一挑,他這些天的行動並沒有刻意想要瞞住誰,當然這也沒法隱瞞,畢竟無論是外事堂還是於奉那裏都經常有人進進出出。
可是像柳隨風這樣刻意挑明這些事,分明是明擺着告訴簡易,他在關注簡易。
至於目的是什麼……
簡易只知道,柳隨風是律堂長老羅桓的親傳大弟子,同時也是羅立的大師兄。
「想不到柳師兄如此關心我,真讓我受寵若驚啊。」簡易笑了笑道。「只是不知道柳師兄你這麼晚還在這裏專程等我,是為了什麼事情?該不會就是想來嚇唬我一下吧?」
「那自然不會。我只是來覺得大家同為內門弟子,互相之間應該多親近親近。簡師弟以前一直深居簡出,我這十幾年來都沒見過你幾次,現在既然你又重新成為內門弟子了,我這個大師兄當然要來和你認識一下。」
「大師兄?」簡易忽然心中一動,笑了笑道:「我怎麼聽方師兄說,我的大師兄已經不在了?」
簡易敏銳地捕捉到,當他說完這句話時,柳乘風臉上一直掛着的溫和笑容僵硬了片刻。
「簡師弟,我的意思是,我在所有內門弟子中排位最先,所以是所有內門弟子的大師兄罷了。」柳乘風笑道。
「是麼?」簡易微微一笑,卻搖了搖頭。「不好意思,柳師兄,我尊稱你一聲師兄,是因為大家都是同一門派,你年紀比我大,也比我先入門。不過也希望你能分清楚,大師兄和師兄這兩個詞雖然你只有一字之隔,其中含義卻是大不相同。師兄可以隨便叫,大師兄卻是不能隨便的。」
如果換做一般的情況,無論是誰,簡易也不會第一次見面便如此毫不客氣。但他現在既然知道自己和羅立的矛盾肯定不可調解,那麼和柳乘風只能是敵非友,自然也無需客氣。
聽到簡易的回答,柳乘風臉上的笑意一點一點地淡了下去,直到簡易說出最後一個字,他的臉上已經變得毫無表情。
雖然並不冷,但卻足以讓人望之心寒。
盯着簡易看了好一會兒,柳乘風這才緩緩點了點頭道:「這卻是我托大了。簡師弟,我之所以深夜到此,只是想通知你一件事。」
「柳師兄請講。」
「三天之後,齊秀閣將會派人來,因為她們這次來的人都是齊秀閣二代弟子,所以各位長老決定,我們這邊負責接待的主要人選也由二代弟子組成。」
「哦?」簡易隨意應了一聲,靜心等待後文。
「承蒙天璣師伯看重,這次由我來率領二代弟子們負責接待事宜。」柳乘風頓了一頓,續道:「我向天璣師伯建議,簡師弟你聰穎過人,待人有禮,乃是負責接待的上佳人選,天璣師伯採納了我的建議,所以接下來的這段時間裏,簡師弟你就要和我一起為這次齊秀閣來訪的事情努力了。」
簡易愣了一下,眯起雙眼瞅了瞅柳乘風,心中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