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晚霞似火。
楚恆兩口子剛到小梨花巷口,騎車在最前面的倪映紅就聞到了一股濃郁到令人無法自拔的鮮香味道。
小吃貨用力聳了聳白皙的瓊鼻,眼睛猛然間就變得亮晶晶的,悄咪咪吞了口嘴裏飛速分泌的津液後,她連忙從車上下來,踩着急促的小碎步推車進入巷子。
「你慢着點啊!」
後面的楚恆莞爾的看着她飛快扭動的翹臀兒,也趕緊推着車跟上。
此時他家的院外可謂是熱鬧非凡,不少被院裏的香味所吸引的大小孩子們正口水橫流的趴在牆頭上往裏張望,甚至還有幾個大人也忍不住好奇駐足觀瞧了一下。
就連因為怕楚恆而許久未出現的大黃狗,今兒也被香味勾了出來。
楚恆追着媳婦來到來到家門口,瞧了眼牆頭上的那幫小孩,皺着眉呵斥道:「趕緊滾蛋!去去去,該幹嘛,幹嘛去,都跟誰學的爬牆頭的毛病?下回在瞧見,屁股打開花!」
一幫孩子頓時作鳥獸散,隔壁趙大爺家的小孫子因為跟他熟,倒是沒怕他,嬉皮笑臉提了提明顯不合身的寬鬆長褲,湊上來問道:「楚叔,您家做什麼好吃的了?可真香啊。」
「做什麼也沒你份,今兒你楚叔家有客人。」楚恆伸手在這皮孩子腦袋瓜上輕輕抽了一巴掌,又隨手丟給他一塊水果糖,驅趕道:「趕緊滾蛋吧。」
「謝謝叔!」
小子還挺有禮貌,拿着糖眉開眼笑的道了聲謝,就趕緊把糖塊塞進嘴裏,怕回家哥哥姐姐們搶。
他扭頭跑了幾步後,又一臉期待的轉過頭,喊道:「楚叔,今兒您家要是有折籮,記着給我留點。」
折籮,是四九城以及北河、龍江地區的一個特有名詞。
在四九城也稱作合菜,指酒席吃過後倒在一起的剩菜。
這年頭人們不富裕,頭天的剩菜剩飯捨不得倒,就第二天折到一起燴着吃,而且殘羹剩飯還有一種特殊的味道,有的人還特別喜歡吃。
甚至早年間還有大飯店專門賣折籮菜,給那些腳力等下層勞動人民吃。
「有就給你送去。」楚恆隨口應承了一句,斜睨了眼戰戰兢兢的看着他的大黃狗,沒打也沒罵,轉頭推車往院裏走。
大黃狗見此,也舔着臉跟了進去。
小倪早已經進院,此時正站在廚房窗戶根下,端着一個繪圖精美的小瓷碗滋溜溜的喝着什麼,笑起來的彎彎眼睛好似兩道月牙。
兩隻小狗饞的圍着她直嗚咽。
見丈夫也回來了,倪映紅端着碗屁顛顛的跑上前,獻寶似的把還冒着熱氣的小碗送到他嘴邊,笑道:「你快嘗嘗,可鮮了!」
「什麼啊?」
楚恆低頭看了眼,小碗裏面裝的是湯,色澤淺黃,清澈見底,都還沒喝,就有一股濃郁的鮮香味直鑽鼻腔。
他忍不住喝了一小口,一股極鮮的味道在他的味蕾上炸開,他用力的挑了下眉,讚揚道:「鮮!好喝!」
「柱子哥的手藝可真厲害!我頭回喝這麼鮮的湯。」倪映紅也猛點頭。
「這就鮮了?等會燕窩出鍋了,比這個還鮮呢。」傻柱這時從廚房裏走出來,徑直來到楚恆面前,伸出手道:「煙呢?」
「給。」楚恆從包里拿出兩盒大前門拍在他手上。
「謝了,兄弟。」傻柱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揣進兜後又拿出錢票,準備找給他。
楚恆見狀,連忙給推了回去,好笑的道:「快拉倒吧,咱兄弟別來這套。」
「得,那就先記着,回頭我給你找補。」傻柱也不是婆媽的人,隨手把錢揣回去後,賊頭賊腦的看了眼門口,小聲問道:「那什麼,鳳春同志什麼時候來啊?」
「應該快了,我告訴她六點開飯的,這都五點半了,估摸着再有一會就能到。」楚恆看了看時間說道。
「得嘞,那我就趕緊準備,等她到了咱就開飯。」傻柱有些緊張的搓搓手,抹身就回了廚房。
「嗚嗚嗚!」
這時,兩隻小狗發現從倪映紅嘴裏要不來食後,就跑過來纏楚恆,爬着他的褲腿嗚嗚亂叫。
大黃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