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喊,就跟晴天霹靂一般,瞬間炸了雷。整個鎮遠侯府就如同炸鍋一般,頃刻間熱鬧個透頂。早前還不算熱鬧的,此刻算是連地板心都給暖透了。
所有人都發瘋的往主院趕去,遠遠就能聽見洞房裏傳出的哭泣聲。
一聲長一聲短。哀哀淒淒的,大好日子頃刻間紅事變白事。
這倒好,新人剛進門,就該出殯了。
夏雨剛想趕過去,卻被趙朔一把揪住了耳朵,疼得夏雨「哎呦」、「哎呦」的直叫喚,「爺,我錯了,放手放手,疼」趙朔二話不說扣住她的手腕,朝着門外走去。
湊什麼熱鬧,又不是自家死了人,還緊趕着去討嫌?
「趙老九。死人了,不去看看?」夏雨不解,被他拽着往外走。
「你也不怕晦氣。」趙朔冷颼颼的剜了她一眼。
她蹙眉不解,「不就是個死人嘛有什麼晦氣的,去看看也好!」
「好什麼?」趙朔傲嬌的輕哼,「要不要讓你馱回去,再讓你親手安葬?你要是喜歡,我讓你陪葬都行!」
她撇撇嘴。「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這人說話,真難聽!
「嫌難聽,就跟我走。」似猜到了她的心裏話,趙朔二話不說帶着她跨出了鎮遠侯府的大門。所有人都往裏頭沖,唯獨趙朔帶着夏雨是往外走的。
這倒是有些奇怪。實在令夏雨費解。
不過是去看個熱鬧。那又怎麼了?
驀地,她忽然頓住腳步,愕然抬頭盯着趙朔,臉上的笑意瞬時僵在那裏。乍見她止步,趙朔已明白,這丫頭開竅了。可惜,若非他帶着她出來,怕是又要遲半拍。
夏雨似想到了什麼,沒有再說話。跟着他走出了鎮遠侯府。
「我在外頭等你,你還是進去看看吧!不必顧及我,我很好。」夏雨站在馬車旁邊,淡淡的笑着看他,「這個時候,沒個人去壓場子,怕是不妥。」
趙朔輕嘆一聲,指尖輕輕撫過她被風吹亂的髮髻,「真的?」
夏雨點點頭,認真的握緊他的手,「真的,不必顧及我。你是你,我是我!」她說這話的意思,趙朔自然是明白的,她不想因為自己的關係,而讓趙朔為難。
「乖乖在這裏等我,我很快出來。」他轉身往門內走,進門的那一瞬,回頭瞧了她一眼。
她報之一笑,眸若彎月。
夏雨就站在外頭等着,鎮遠侯府出事,萬一能跟疏影掛上鈎,她去了反而不便,連帶着趙朔都會尷尬。趙朔會顧及她的感受,所以夏雨不願因為自己的存在,而影響趙朔的決策。他是她見過的最睿智的人,就像修行千年的狐狸,狡猾得讓人防不勝防!
想了想,外頭有些冷,她決定上車去等。
一轉身,卻看見了梁以儒遠遠的站着。
數日不見,梁以儒形銷骨瘦,憔悴不堪。
「書呆子?」夏雨疾步上前,欣喜若狂的打量着他,「怎麼樣?你身子可有好些?那日你醒了我便走了,這兩日一直也沒能去看你。你怎麼樣?身子好全了嗎?你還去花滿樓嗎?」
他淡淡一笑,雖然消瘦憔悴,可骨子裏的淡然氣質卻從未改變。那雙恰似能窺透一切的雙眸,就這麼直勾勾的盯着她,笑得這樣疲倦,卻還是努力笑着。他優雅從容的出現在她面前,儘管難掩臉上的憔悴損。溫柔的將手搭在她的肩上,梁以儒淺笑,「你一下子問那麼多問題,我該從何答起?」
夏雨一笑,「那我問最要緊的,你身體好些了嗎?」
梁以儒點頭,深吸一口氣垂下了搭在她肩頭的手,「好多了,酒醒之後,人也徹底清醒了。這兩日我把自己關在房間裏,熬過去了那種蝕骨的」他頓了頓,說這些話的時候,唇邊依舊含着笑,「如果不是你及時帶我回來,我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麼模樣。」
「不管你變成什麼模樣,我都只認你是我兄弟。書呆子,你永遠都是我的書呆子。」她笑呵呵的說着,一雙明亮的眼睛彎彎如月。
他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弦月,就像她眼睛一般。
只是月色清冽,而她對着他的時候,眼中永遠都是乾淨澄澈。始終都是,最初的模樣。不管你貧窮還是富貴,也不管你是大官還是貴人,在夏雨的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