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非所有的評獎都能將懸念保留到最後一刻,尤其是失去最有力的兩個競爭者之後。
這時候江川反而沉住氣了,微笑着不流露出興奮。
他明白除非這屆評委集體失心瘋,否則金棕櫚大獎已經非《寄生蟲》莫屬,大家恐怕也是這麼想的,所以他們已經成了全場關注的焦點。
不過時間變得有些難熬,兩波獲的評審團大獎的人依次用德語、法語發言,江川本來就聽不懂,現在更是神遊物外。
英愛以前學德語的,現在同樣沒心思聽台上講什麼,低聲問江川:「不可能出意外吧?」
江川下意識地笑起來:「這不好說,所謂意外就是不可能發生的事卻發生了。」
意外任何時候都有可能,畢竟除了已經獲獎這幾部影片之外,其他十二部里仍有好幾部來頭不小。
李安、杜琪峯、蔡明亮都有獲獎的實力,簡·坎皮恩今年帶來了《明星》,十六年前就是她的《鋼琴課》與凱哥的《霸王別姬》雙黃蛋,分享了當年的金棕櫚大獎。
意大利導演馬可·貝羅奇奧四十年前就憑一部《中國是近鄰》拿過威尼斯電影節評委會大獎,一生拍了很多好片,獲得了威尼斯電影節終身成就金獅獎、戛納電影節終身成績金棕櫚獎。
愛爾蘭導演肯·洛奇十六年前就憑執導的喜劇片《雨石》獲得過戛納電影節評委會獎,三年前更是以戰爭片《風吹麥浪》獲得了金棕櫚大獎,天知道這次會不會再來一個。
這時評審團大獎終於頒發完畢,組委會、評委會所有成員都上了台,一副即將見證奇蹟的架勢。
金棕櫚獎獎盃也被捧了出來,放在台子上。
這就是電影界的聖杯,散發着奇異的華彩。
戛納電影節原本的標誌是鴨子,所以也叫金鴨獎,江川覺得金鴨更好,和金獅、金熊、金雞什麼的正好湊成動物園。
法國人可能覺得鴨子不夠文藝,恰好戛納金銀雙色的沙灘上到處種植着高大挺拔的棕櫚樹,於是改名為金棕櫚獎。
金棕櫚獎以一公斤重的天然水晶為基座,然後在上面鑲嵌由十九條葉片構成的金色棕櫚枝,純金黃金打造而成,物料價值差不多兩萬歐元。
獎盃本身就是藝術品,每一厘米都是高級珠寶師匠心獨具,葉柄末端呈現小巧的心形,仿佛微風輕拂,輕柔的葉片就能隨之曳動。
05年之前,戛納除了金棕櫚大獎有這個獎盃,其餘獎項只有一張獎狀,這就未免太小氣了。
之後作出了改革,所有獎項都能拿到金棕櫚,於是將金棕櫚大獎作了升級,增加了鑽石,如星塵一般鑲嵌在標誌性的棕櫚葉上,映襯着纖巧精緻的葉柄,綻放出灼灼光華,更顯華貴。
評委會主席伊莎貝爾·於佩爾和電影節主席吉爾·雅各布先後發言,大概都是對電影未來發展的期許,而後放映了二十部入圍電影的片斷,作一個全面的回顧。
十分鐘的放映時間裏,電影宮內掌聲不斷,氣氛越來越熱烈。
1953年,曰本導演衣笠貞之助的《地獄門》獲戛納國際電影節金棕櫚獎,是亞洲電影第一次獲得金棕櫚獎;40年後的1993年,陳凱歌導演的《霸王別姬》獲戛納國際電影節金棕櫚獎,是華語電影第一次也是目前唯一一次獲得金棕櫚獎。
《寄生蟲》雖然內容是韓國的,但出品方是曰本,嚴格來說是一部曰本電影,就像意大利導演貝納爾多·貝托魯奇拍的《末代皇帝》應該算是意大利電影一樣。
不過有些事也不是那麼較真,《末代皇帝》製片地區有大陸,出品公司也掛了中影合制公司,也可以算是合拍片。
《寄生蟲》也是如此,主要攝製工作是與韓國公司合作的,為了進入大陸市場也是與凌霄影視合拍的,所以一旦獲獎三國都與有榮焉。
尤其是韓國,之前還沒有電影在戛納拿過金棕櫚獎,《寄生蟲》韓國演員韓國團隊韓國故事,按照韓國邏輯那這部電影當然是韓國片,所以也算是韓國第一次拿了金棕櫚大獎。
電影人的工作就是吊胃口講故事,現在參加電影節,被主辦方吊胃口。
前後搞了半小時終於差不多了,評委會主席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