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派個人,去青華閣把順嬪叫過來,我有事和她商量。」
「順嬪娘娘剛剛才回去,這又叫人過來?」芳草小聲回道,想了想,又忍不住問:「娘娘是要為馨貴人報仇?」
「無論皇上怎樣說,無論你們心裏怎樣想。但在我的行事原則中,馨貴人是受害者,她就是不該死。她或許人品沒那麼純良,以為自己侍寢後,言談行事的確不招人待見,但這不是取死之道。誰還沒有個炫耀之心?誰還沒有點向上進取的欲望?安嬪若真是因嫉恨而害她,堪稱喪心病狂。馨貴人我是救不下了,但罪魁禍首也別想逍遙法外。」
「是。奴婢這就去請順嬪娘娘。」
芳草轉身出去,這裏迎春便沉吟道:「若果真是安嬪
所為,確實可恨。可她是吏部尚書的女兒,家世顯赫,只怕娘娘要她伏法,也沒那麼容易。正所謂法理不外乎人情……」
不等說完,就見阮綿綿憤憤道:「法理不外乎人情?馨貴人倒是符合此例,怎麼沒人替她說一句法理不外乎人情呢?如果是安嬪,就因為她家世顯赫,即便心思殘忍,害人害己,也要生搬硬套法理不外乎人情嗎?」
迎春沒話說。夏荷忍不住道:「知道迎春你是為了娘娘,怕她和吳家結仇。但咱們娘娘是什麼性子你不知道?向來嫉惡如仇,什麼時候和你講身份貴賤?娘娘若講究這個,宮裏奴才們也沒有簇新的冬衣穿了,更不會走到哪裏,都是一片稱頌之聲。」
「我也知道。」迎春苦笑:「還是想着娘娘對女人格外憐惜,如今馨貴人已經是救不了,再搭進去一個安嬪,這後宮成了什麼?」
「如果這事真是安嬪做下,後宮就算成了墳場,她也得第一個給我埋進去。」
阮綿綿的話把迎春夏荷都驚住了,她們不明白一向同情善待女人的主子,為什麼面對安嬪得時候,竟會比皇上還要無情冷酷。或許皇上看在吳大人面上,也未必一定會殺安嬪,可娘娘……
仿佛看出了她們的疑惑,阮綿綿嘆了口氣:「有什麼不懂的?天理昭昭報應不爽。道理法律現在這裏擺着。安嬪害人,她就該死;馨貴人被害,她不該死。這個很難理解嗎?」
「道理是這個道理,倒也不難理解。但是……把方方面面的都考慮到,就有些不好理解了。不過榮嬪當日居心叵測,詛咒娘娘,娘娘也沒有容情。可見您是一個鐵面無私,只講道理不講人情的。那您就想着,馨貴人也是該死。她錯就錯在是後宮女子,後宮妃嬪失貞,不管是不是被害,都一定要死,這也是法理。」
迎春走上前,為阮綿綿捏着肩膀:「娘娘這樣想,或許會好受一些。您啊,也別為這個事兒和皇上犟了,找個機會,做兩碟他愛吃的點心,去御書房服個軟認個錯,皇上還是愛重娘娘的,一定會原諒您。」
阮綿綿:……
「是啊是啊娘娘。」夏荷也趕上前:「您看皇上今兒為了讓您振作,還特意將此事交給您調查。奴婢想着,他這是將安嬪也一併交給娘娘處置,安嬪不比馨貴人,若娘娘心軟,大可饒她一命。馨貴人實在是不能饒……」
「你們都給我閉嘴吧。」
阮綿綿捂住心口:嗚嗚嗚!穿越大神,她想回二十一世紀,有沒有辦法能讓她回去?封建社會真得太讓人窒息了。
「你和綿綿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馨貴人怎麼就忽然被發現詛咒皇后?她又不是榮嬪,就算皇后被廢,也輪不到她得寵上位,她怎會如此糊塗?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曲折?」
壽寧宮裏,用過晚膳,徐太后在兒子的示意下揮退左右,這才急切問出憋了一天的疑惑。
「母后慧眼如炬,馨貴人的確不是詛咒皇后。」
林卓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只驚得徐太后目瞪口呆。好半晌,她才嘆了口氣,喃喃道:「從前先皇在時,這後宮裏何嘗不是腥風血雨?煽風點火下絆子甚至用藥的,也處置了好幾起。但似這般殘忍狠毒的心思,我當真沒見過。難怪都說最毒婦人心,有綿綿這樣寬厚善良的孩子,也便有安嬪這樣的蛇蠍毒婦。對了,確定是安嬪嗎?別再是馨貴人死前想拉個墊背,胡亂攀誣吧?」
「八九不離十。」林卓淡淡道:「既然要拉墊背的,自然要拉真正的罪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