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首才不虧。我想馨貴人也不會為了讓好姐妹泉下陪她,連兇手都放過了。」
徐太后點點頭,感嘆道:「那八成是真的了。只是竟然有陌生男子隨意出入後宮妃嬪寢殿,此事着實可怕,皇上不可輕忽,定要一查到底。」
「這樣人除了宮中侍衛,不做他想。但侍衛們輪值巡邏,都是一起的,此人應該是利用巡邏間隙,偷偷藏匿宮中,仗着熟悉地形,才能犯下如此罪孽。這事不難查,喜樂那邊已經有了人選,只等綿綿調查安嬪後,兩相對照,確定無疑,便可拿下處死。」
「嗯。」徐太后點頭:「只要有了懷疑的人,就不能再讓他進後宮,這理由也好找。如此倒是謹慎點好,等綿綿那邊出了結果……對了,我把你叫過來是為什麼?不就是為了你和綿綿的事?你們倆到底怎麼了?這件事和綿綿又沒關係,你怎麼就半夜出了坤寧宮?就不想想奴才們會怎樣看她?」
提起這個,林卓也是無奈,將自己和阮綿綿的分歧爭吵說了一遍,只把徐太后都給聽糊塗了。
「綿綿竟然為馨貴人求情?她到底知不知道馨貴人犯下的是什麼罪過?皇上沒有連累她的家人,已經是皇恩浩蕩。後宮妃嬪失貞,念她被人所害,賜她一個全屍,就是厚道了。綿綿竟因為這個和你置氣?「
林卓點點頭。見母親雙眉緊鎖,面上帶了點怒容,沉聲道:「這孩子,我早和她說過,慈悲是好是,但身為皇后,也不可過於慈悲,那就是愚善了。她倒好,不但
全沒把這話記在心上,還變本加厲。難道真是我們平日裏太順着她,竟恃寵而驕了?」
林卓雖然和妻子還在冷戰中,卻又哪裏聽得人說阮綿綿不好?他揉揉額頭,沉思片刻後開口道:「母后,話也不是這樣說,雖然我仍是處死了馨貴人,但是我也能理解綿綿的心思。」
「你還能理解?」徐太后看着兒子:「你說說看,我就不信了,我都不能理解,你倒能理解?」
林卓忍不住就想起他和阮綿綿初次見面那一瞬;及至後來兩人成婚,洞房之夜那個「原形畢露」的女子;大膽安排母親弟弟脫離國公府,甚至支持岳母和蔣林在一起,還有萬般無奈不得不殺白楚楚,要救馨貴人為她討公道的那個皇后……
一個又一個阮綿綿在他腦海中重疊在一起,最後合而為一:是那個眼眸溫柔清澈,面容美麗堅定,言談舉止間自信又熱烈的女子,是讓他傾心愛戀,甚至願為她從一而終的妻子,在這世間,她是一個無所畏懼的異類,從未改變。
「母后,你不覺着綿綿很與眾不同嗎?」
林卓抬起眼,看着徐太后輕聲道:「這個世間,權貴當道,即便有幾個人不趨炎附勢,但也會趨吉避凶。絕大多數人都是凡夫俗子,想着的都是攀附權貴飛上枝頭。真正頂天立地的七尺男兒都不多,更不要提那些弱女子,即便是有俠義之輩,也多是出在市井之間。所以才有仗義每多屠狗輩,自古俠女出風塵之說。她們行為放浪形骸,不肯被世俗禮教所拘……」
「好好兒的說綿綿,怎麼扯到什麼屠狗輩俠女出風塵了?你到底想說什麼?」
徐太后有些糊塗,卻見兒子的雙眼中都放出光來:「母后。您還不明白嗎?綿綿本就不是那些庸脂俗粉。尋常女孩,被國公府接回,哪個不是歡喜雀躍?可她卻全不把這些榮華富貴放在眼中,甚至一早就找好了退路。是的,我想說的就是這個。」
林卓猛地站起身:「她溫柔又善良,但也清醒而冷靜;她不貪慕虛榮富貴;行事只憑道理良心。在天下人眼中,君權大於天;可是在綿綿心中,只有道義大於天。世上多少人被紙醉金迷浸軟了骨頭,可綿綿一介弱女子,卻是風骨錚錚,無欲則剛。這世上只有我一個皇帝,人人都怕我,都要揣摩我心思行事;只有綿綿,她敬我愛我,卻從不懼我。因為她,我才能既做皇帝又做人,免去高處不勝寒的處境。所以,她要救馨貴人,世人都不能理解,但我能理解,雖然我沒有如她的願,但我真得……就在這一刻,母后,我理解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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