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右衛將軍複姓皇甫,官邸就在皇宮附近,其日常職責便是在皇宮中充當禁衛軍的首領,統率整個皇宮的所有衛戍。
趁職務之便,顯然右衛將軍可以有更多的機會去結識權貴和名流,或許是因為這樣,傳言中他對眾人,特別是身邊那些地位比他低的人總是恥高氣昂,覺得對方低人一等,是以從不和卑微之人往來。
走近他的官邸,就有一股濃烈的白煙撲鼻襲來,因為香氣太過濃重以致於嗆人眼鼻,定睛一看,原來是府中小廝正在庭院四處的過道上焚香驅邪,每一個方位都供奉了一尊半腿高的佛像。
「他們在幹什麼?」蘇青有些好奇,走過去問道:「好好的大宅弄得寸步難行,咳咳咳,不知道今天要來客人嗎?」
那小廝故弄玄虛地擺弄了一下貢品,向佛像隆重鞠躬致禮,罷了,才回蘇青道:「皇甫將軍近來得了怪病,像中了邪,所以才讓寺廟的方丈大師布下這四方之陣,驅邪辟穢!」
「走吧。」旁邊另一位身着便服的少年如此說道:「我們到此正是為探望皇甫將軍,煩請指路。」
小廝伸手指向東北側,說:「你們自行過去,將軍現在雖然還不能見客,不過如果是白鳳將軍你要來,他一定不會拒絕。」
白鳳和蘇青隨後又走了一段路,路上白煙滾滾,幾乎看不清路,那位少年謹慎的心情一直沒有放下,手不離劍,不禁感嘆道:「裝神弄鬼,不知意欲何為?」
少頃,他們進入了一間大屋子,屋內軒敞,煙霧難以聚集,這讓他們看清楚大宅的一隙。這裏的地面全身由拋光的大理石所砌成,像是要強迫所有人都要「優雅」地走路似的,想要在這種地面上跑起來,得先做好重重摔在地上的準備。
在大堂上方掛着一盞巨大的琉璃燈,五彩斑斕的顏色點綴在每一個斜面上,每一個斜面和斜面之間都有一個近乎完美的弧度,剔透的花蕾和花瓣勾勒出美妙的形狀,仿佛天女散花在頭頂展開。
在兩座鎏金的燈台背後,垂簾之下,睡着一個男人,他鼾聲如雷,身旁有侍女為其輕搖蒲扇解暑解乏。
「二位大人,皇甫將軍還在休憩,不如我們先到別處等候吧?」另有一侍女將眾人領到屋外,是時白煙散盡,大宅的全貌盡收眼底。
庭院中央放置了一個精緻的水池,主體由白色大理石雕琢而成,池中有一盤旋而上的雕像,似花朵的根莖,它將池子一共分成三層,頂部鑲嵌了一顆巨大的珍珠,珠子周圍,垂落着像雲朵一樣潔白純淨的水晶帘子,一直垂落到水面上。
在太陽的照耀下,水晶和波紋相互映襯,閃閃發光。
「二位大人先在此等候,我去給大人們安排茶宴」
白鳳和蘇青都點了一下頭,很快,就發現整個庭院內只剩下他們二人了。
炎炎夏日,蟬鳴的聲音尖銳得讓人煩躁,在方才煙霧瀰漫的地方,又一股渾濁的濕氣包圍住他們。府邸很大,卻完全沒有容納他們的地方,這是他們來到這個小水池旁邊後才開始明白的事情。
「白兄,要不我們改日再來吧?」蘇青恨不能脫掉上衣到水池裏洗澡,僅微微解開襟口趨熱,續道:「你來這裏,不就是為了知道這位皇甫將軍到底是不是裝病嗎?聽他鼾聲如雷,身體怕不是比我還康健——陶老爹說過,你永遠治不好一個裝病的人。」
白鳳道:「你說,我以後也能住這種宅子嗎?」
「什麼?」
白鳳笑了笑:「呵,很大、很漂亮,可是只我一個人有,毫無意義。」
蘇青不耐煩地推開白鳳坐在水池邊,說:「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愛錢財美色,不需要高官厚爵,你出淤泥而不染,你還不如直接出家算了!」
「蘇兄說笑了。」白鳳道:「你很清楚,我對俗世的留戀不遜色於任何人,沒有你們,就沒有我。我到此地只為告訴皇甫將軍,我不會成為他升官發財之路上的絆腳石。」
「白鳳,你該不會也生病了吧?」趙括譏諷道:「他可是梅麟一手提拔上來的人,難道你想投靠他們。」
白鳳點頭道:「只是,權宜之計。」
話音剛落,方才離去的小廝前來相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