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簡直是驚天動地的發現,寬闊的大平原上,竟然憑空出現一個數千多人的騎兵軍團,他們裝備精良,訓練有素,旗幟鮮明,紅晃晃地寫着「齊」字。
渭州城的大門徐徐敞開,埋伏在四周的北鎮探子業已將親眼所見——把周國和齊國聯軍之事記在心裏,然後馬不停蹄地趕回去復命。
北鎮人得知此事,距離周齊二國正式結盟已經過去整整一個月。
城牆哨樓上的大周士兵看見這些北鎮探子慌不擇路,在城牆上擂鼓作歌,竭力嘲笑。
隱秘行軍初得成效。
駐軍的長官渭州太守邵子茹提前三日收到宇文軒的來信,得知高家軍大駕光臨,特意設下酒宴款待。
邵子茹此前並非任何前線軍官,甚至可以說他連軍人都算不上。
作為來自西域塔什庫爾乾的粟特族商人之後,他的父親作為僕從跟隨突厥公主遠嫁到周國以維持同中原的聯繫,然後在周國與漢族女子成家立業。邵子茹在來到渭州以前,一直待在遠離戰爭的涼州,在涼州刺史的麾下做小吏,沒有分毫武功韜略。
他生來和善,與人圓滑,雖然一張異族面孔卻也不會讓人心生芥蒂。
「久仰高家軍大名,今日一見,真是大開眼界啊!」
高昂手裏拿着戰盔,身旁兩名戰將相隨,從心所欲地問了一句:「請問閣下是?」
「在下渭州太守邵子茹。」
「不認識,哪來的黃口小兒!周國難道沒有善戰之人了嗎?」高昂不客氣地說道:「我與周人交戰多年,從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宇文軒見高昂口出粗鄙之語,登時上前回道:「高將軍,此戰我等乃後援,為了避免軍心不穩,特意調來一批新兵,以及一位從未上過戰場的官吏。邵子茹,不通兵略,但精於內政。」
邵子茹附和道:「請高將軍息怒,王上絕沒有怯戰之意。」
「楊忠呢?」高昂繼續問道:「你們的楊忠將軍何在?」
宇文軒無奈笑道:「高將軍還在懷疑我們?哈哈哈,請將軍放心,楊將軍目下正在西域邊陲平息叛亂,無暇抽身至此,我們大周不會也不能做出『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把戲,此戰事關中原、天下百姓的生死存亡,還望將軍擯棄前嫌,共抗蠻夷!」
「不愧是宇文公子,實乃心懷大義之人。」高昂把頭盔交給旁人,拱手敬道:「是高昂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宇文軒也連忙拱手回道:「豈敢豈敢。」
說罷,眾將士在城外紮營下榻,徒留高家軍中的軍官進城參加酒宴。
邵子茹盛情相邀各位入席落座,幾乎與此同時,宇文軒的隨從朱鈿匆匆趕來。
見他和主人耳語罷,宇文軒當即發難,只道:「方才點兵,高家軍少了兩千人?!白鳳將軍也不見了,高將軍可否向我等解釋一下?」
高昂故作高深地說道:「宇文公子,白鳳將軍此去乃是執行軍務,我們這邊不用等他入席,只管等待前方傳來捷報。來,喝酒!」
宇文軒半推半就地喝下這口苦酒:「大鈿,慕容嫣在營中嗎?」他掩嘴耳語道。
「慕容嫣也不在,不過那個叫『阿珂』的小廝倒是還在營中。」朱鈿如是答道。
宇文軒道:「找到她,想方設法問出點事情來。」
朱鈿聽罷,拱手告退。
月亮降臨,影單行只。
俞珂還在收拾着營帳,想給還沒回來的慕容嫣搭好一個暖和的床鋪,各種擔心和顧慮從未停止過湧上心頭,不過,她只能相信對方。
突然,一個巨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是誰?!」
俞珂本就敏感的心思當即提心弔膽起來,她衝到佩劍存放的地方,拔劍出鞘。
「別過來,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男人像一座山峰一樣矗立在俞珂面前,看不清模樣,他毫無感情地問道:「宇文公子派我來問候一下,有需要幫助的地方,儘管吩咐。」
「宇文公子?」俞珂還沒放下劍,繼續指着對方:「你叫什麼名字。」
「朱鈿,跟你